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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步便走。

平整的墨色衣摆划破夜初的霜,厚底黑削沾带了一地馥郁黄花,走向滫濯堂。

越朝歌在猝不及防的震惊中,终于领会过来越萧要做什么。她卧在有力的臂弯里,蹬长了腿拍打着他挣扎。忽而越萧长身一斜,整个人向前倾去,眼见着就要摔倒,越朝歌慌忙够起纤臂,攀住他的脖颈。

想象中的摔倒并没有来临。

越萧重新站稳,侧过脸蹭了蹭她光洁如玉的手臂,勾起唇角:“这可是大姐姐主动的。”

越朝歌愣了一下,而后回过味来——

越萧方才那个趔趄,根本就是装的!

她瞳孔蓦然放大,手便又要松开。越萧压低脖颈,他的声音带着幻海白沙的轻软哑意,钻入她的耳蜗,张狂跳动。

他说:“再有下次,就把大姐姐丢进池子里,和我一起的话,水花飞溅——一定很好看吧。”

越萧的声音本是清沉的,当他带着笑意发出疑问时,给人的感觉就像,黑暗里的大手轻轻地抚过脸皮,能让人头皮发麻,带起一片战|栗。

越朝歌大脑空白了一瞬,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滫濯堂的玉阶上。盈盈月光轻柔地笼着她。滫濯堂里水声作响,越萧已经在沐浴了,并未真的为难她。

越朝歌抱着膝盖,仰头望天上的明月。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越萧明明攻欲十足,临了到头,在她身上却都轻轻揭过。什么树上开花,禅铃震响,唯一无礼的一次,还是在香山寺的禅房,所谓的“伺候”……

越朝歌并非不识好歹,从来眉眼凛冽、生杀予夺都在一念之间的人,如此照拂她的意愿,或许,也算得上“温柔”二字。

碧禾捧着衣服过来的时候,一张小脸飞红,想是也知道了越萧方才意欲何为。她看见越朝歌的时候,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而后跪到越朝歌膝前,放下手中的衣服道:“主子恕罪,是碧禾多嘴了。”

越朝歌看了她一眼:“无妨,起吧。”

并无怪罪之意。

越萧没让越朝歌久等,不过几盏茶的功夫,他便从滫濯堂出来,发尾还滴着水珠。额前的碎发翘起几缕,水珠汇成小股细流,沿着他精致完美的线条,顺颈而下,没入衣襟之中。

越朝歌看得有些口渴,敛下美目,道:“走吧。”

三人上了同一辆马车,碧禾显得有些多余,偏长公主还尤为喜欢和她搭话。碧禾不能敷衍,只能硬着头皮与越朝歌谈笑。若是目光化成实质的话,恐怕她早已被边上的玄衣公子杀了个来回,此刻该在奈何桥上排队领汤喝了。

故而好容易到了招摇河边上,碧禾一马当先跳下马车,喊着要去看看午后定的画舫布置好了没有,便一溜烟跑了。

小丫头一跑,越萧便得到了重视。

越朝歌转过头来道:“走吧,本宫带你逛逛这招摇河。”

说罢,便笼着袖子往前走。

没走两步,发现越萧压根没跟上来。

回头一看,那抹修长的身影仍顿在原地,长臂舒展,手心摊开,五指修长,骨节分明。

越朝歌忽然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