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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心中好受多了。无边秋月,习习凉风,竟也叫人畅快许多。

第二日清晨,郢陶府前兵卫列队,次序肃然分明。车马有栉,拖载件件箱笼,美婢香车,浩浩汤汤,排了整整一条府前街。

梁信昨夜听闻她今日出京前往香山,便宿在郢陶府,以便今日相送。此时他骑着高头大马,随在越朝歌车舆旁边。

礼部尚书亲自来督礼唱喝,悠扬的送乐声起,长鞭甩地驱散道上邪魅魍魉,浩荡的队伍听音,缓缓起行。

尊华贵赫的排场一路从郢陶府门摆到了东市长街,穿过东晖门,及至烟柳长亭。

梁信勒马悬缰,道:“信祝愿长公主,此去山水安顺,心畅情怡。”

越朝歌素手掀开车帘,道:“等本宫回来,再请你对酌。”

说罢放下了帘子,车马缓动。

六角孤亭里,长身修立。越萧笼着黑袍,凝瞩不转,盯着越朝歌的车舆。

他手里轻轻摩梭着一块玉腰牌,面无表情。直到越朝歌的车驾离开很远,梁信勒马转头而去,他才从亭子里走出来,盯着梁信的背影若有所思。

午膳时分,越朝歌抵达临近的丰沛县,在县里最好的酒楼落脚。从车舆上下来时,她环顾四周一圈,没见到越萧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酒楼其实算不上酒楼,是个双层小筑,小小的楼堂漆了深深的赭色,单薄的建筑显然衬托不起这颜色的厚重,反而显得浮华。这小酒楼早有先行官打点好了,清了全场,至为迎候贵驾。

越朝歌没见到越萧,便收回视线,准备上阶。

一回头,便见一抹修长的身影抱伞而立,靠在门上,兜帽半掩,只露出刀颌傲颈,薄唇细挑,气度绝尘。

她一愣,随即笑开来。

越萧抬眸,露出剑眉星目,容色殊绝无双。

他放下脚,站直身子道:“长公主,可缺近身侍卫?”

越朝歌看见他,放下心之余,勾起妖绝的笑容,斜下看了两眼道:“本宫不缺侍卫,不过依你所说,近身侍卫——”

“近身”两个字她咬音极重,意有所指。

“革下这算是自荐枕席吗?”她飞起眼角,话里饱含戏谑。

越萧不语。

越朝歌抬步进了小筑,道:“随本宫进来吧。”

代替碧禾的侍女犹有疑虑:“殿下,此人来路不明……”

话说至一半,越朝歌冷冷瞥了过来:“本宫的决定,何时轮得到你置喙?不必问责酒楼老板,多赏些银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