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汀不同于他,她是专司追踪刺探的暗卫,受过专门训练,几乎把京城地图烂熟于心。
她拗不过越萧,认命道:“随我来。”
梁信的铺子在小巷深处,环境清幽。因只做上层贵族的生意,故而铺子里只有零星几人。
一道黑影从屋檐上翩然落下,越萧的厚底黑靴踩上青石砖板。
梁信正在鉴玉品茶,见来了生疏的客人,目光探了出来。
越萧后退两步,视线在两幅门联上逡巡。
这两幅门联,上联写的是“赤琼金杯醉饮千江风月”,下联是“荼璧铜盏卧谈万代春秋”,书法字迹落笔如烟,行云流水不拘一格,大有“群鸿戏海,舞鹤游天”之风,起笔收势都是放舟中流、飞花携袖的浪漫自由。
字如其人,一如越朝歌给人的印象,张扬、明艳、随心所欲。
没想到越朝歌在翰墨上还有这样登峰造极的造诣。
平时不轻易示人的特长,偏偏赠了梁信,的确很难叫人不多想。
越萧看着,眸色已经沉不见底。
梁信在里头,隐隐捕捉到一抹气度挺拔的身影,见他久久不动,便向对座的人告了罪,起身出来看。
他的视线对上越萧的那一刹那,一道迫人的威压扑面而来。
梁信怔然,“阁下……可要入内共煮清茗?”
越萧盯着他,见他生得白皙,面若冠玉,红唇皓齿,明眸如星,于是眸光愈发沉锐。他沉沉问道:“敢问这副门联何人所书?”
他的敌意实在太过明显,突如其来。
梁信又是一怔,转头看向那副金笔对联,眸光柔和如水。他回过头来羞赧一笑,抱拳道:“阁下好眼光,此联系知交所赠。”
越萧看他瞬间温柔的面色,紧紧捏起了拳头。
他二话不说,一个飞身消失在原地。
他的速度快极了,远远把兰汀落在后头。他甚至不走正门,飞檐走壁,直入郢陶府。他的身影惊动了正在巡逻的连澜。连澜精神一凛,握紧刀柄便来追赶。
越萧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落在心无殿大门前。
他直直望进洞开的殿门,里面金银玉器陈列,珠光宝气,耀眼夺目。他顿了顿,转身回了旁骛殿。
跛叔正急团团转,见他回来,忙出迎道:“主子可回来了,老奴方才听说那恶人今夜要来郢陶府用膳,主子万不可到心无殿去。”
他一面说着,一面接过越萧的外袍搁到架上。
越萧道:“跛叔多虑了。他此行多半是为我而来,我不到心无殿去,他也会想起我的。”
“这……”跛叔转过身来,显然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