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连澜的剑还没触及他,就见到一面红色的纸伞打旋削来,杀招凌厉,半点不留余地。
暗渊此时并不忙于应付连澜。
银色的竹叶镖再度一闪而过,尖锐笔直地刺向越朝歌白皙的颈部。
连澜见状不好,冒着被伞割伤的风险猛地一扑。
“呲”的一声。
竹叶镖刺入皮肉。
连澜几乎立时跪支在地,嘴里鲜血溢了出来。
他以剑撑地,颤颤巍巍站起身,转过来,直面暗渊,缓缓地。却有力地道:“要想伤长公主,先杀了我。”
越朝歌蹙起眉心,看清了连澜后心的竹叶镖。
她也不迂回绕圈子了,“暗渊,你要岳若柳八千金做什么?本宫给你两倍。”
暗渊抬眸,再度观察锦衣华服的女子。
她此刻显得有些郑重,面色严肃,全然不像开玩笑。
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侍卫统领么?
暗渊收回深思,目光凝聚到越朝歌身上,“不必。若非不得已,我不图钱财,八千金足够。”
越朝歌眯起眸子,“那你便照你的规矩,给本宫一日时间。明日此时,你来取本宫性命,届时生死由天,我绝不多言,如何?”
暗渊执伞的手一紧,手背青筋毕露。
他没忘记上次到访郢陶府是何种场景。
他难以自持地闭上眼睛,阻断自己回溯的美艳记忆,答应了她:“望你谨遵君子之诺。”
越朝歌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吃了上次的亏,这次竟也没想着约法三章。
她绕有深意地看向他俊俏的下颚,冷声道:“不送。”
时近黄昏,京城东市的楹花坊炊烟袅袅,孩童穿梭在巷子之间嬉戏打闹。
楹花坊深处有一座独宅,都说这座宅子闹鬼,因而人迹罕至,把生活的烟火气都隔绝在外头。
红伞黑袍轻盈地落入院中,惊醒了西厢房正在打盹的老头子。
那老头子听见动静,立刻醒过神来,跛着脚一瘸一拐地出来迎接。
他熟练地接过暗渊的红伞,帮他脱去兜帽,探看了他的前胸后背。
“主子回来了,这回出去四五日,身子可还好?”
暗渊按住他前后翻动的手:“劳烦跛叔帮我上药。”
被称为跛叔的人手一顿,眼眶立时红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天杀的,仗着你重诺重情,就是仗着你重情重诺!当年,当年要不是……”
“跛叔,”暗渊垂下眼睑,喊住了他,“别说。先帮我上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