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陆观涛给人的观感,就是两个字儒雅。他虽没戴眼镜,却显得文质彬彬,头发一丝不苟地右梳,发型却并不古板,加上浓黑如墨的眉眼,如同古书里的谦谦君子,微微一笑很有神。他肩宽背直,靠在真皮大沙发里,两条长腿jiāo叠着,动作舒适,却仿佛一只慵懒地观察猎物的豹子,只要猎物一动,他就随时能跳起身来。负责全国青年同志工作的他,看起来也就三十不到,比裴家大哥还小些。
陆哥。裴亦萧自觉不认识这人,但也不敢直说,只是点头笑。
陆观涛意味深长的笑眼瞟他一下,只和裴亦鸣说话,亦绅现在忙了,估计明年就能挪地方了吧?一挪地方,就代表着升迁。一般苦哈哈从基层gān起的人,是不可能像他们这群官二代一样有这么好的运气。
挪地方而已,哪比得你,不挪地方一样升,快当上第一书记了吧?裴亦萧gān脆和裴亦萧坐下,看起来想长谈了。
陆观涛发出一个短促的鼻音表示无所谓,也就这几年了,很快也要下去咯共青团工作做久了,要想往上面走,那还是要出去历练的,这省呆一下,那省呆一下,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就可以再次回到中央,那个时候嘛,就要开始争权了。
裴亦鸣一边和陆观涛jiāo谈,一边对着在旁边四处张望的裴亦萧说:萧萧,自己去拿点东西喝。
哦,好,裴亦萧站起来,刚要走又想到什么,回头问:二哥,你要什么?陆哥呢?
随便,都可以。
裴亦萧走到房间一角的酒水台前,正有一个清秀的调酒师在服务。裴亦萧也不懂jī尾酒什么的,就让他倒了几杯红酒,先给二哥和陆观涛端了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陆观涛在接过酒杯的时候,小手指刷到了裴亦萧的手心,痒痒的。他不禁瞥了一眼陆观涛,那人一本正经地接过去,把酒杯放在了薄唇边,看都不看他。
裴亦萧也没多想。
这沙龙很随意,分几个区域,吸烟区那边放着上好的哈瓦那雪茄,棋牌区有几个人正打着麻将,也有打桥牌的,后面还个KTV房,有几个带着女伴的便去了里面唱歌,更多的是像他们几个一样东一堆西一堆坐着聊天,看看电视,播放的都是社会新闻和经济信息。
裴亦萧是新来的,此前名声不好,碍于裴亦鸣的面子,有几个人也笑着问他几句话,后面各玩各的就没人理他了。他只好像个小跟班跟着裴亦鸣,听着他和陆观涛还有其他几个人说话,倒也听得津津有味。也许是他的错觉,他总感到陆观涛的目光穿过众人映在他身上,仔细去看时,那人又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放在口袋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裴亦萧忙放下酒杯从裤袋里掏出来。是死党刘晨。
喂,刘晨,裴亦萧站起来,用手捂着嘴和手机,走出门去接。
在哪儿呢?
哦,跟我二哥出来玩儿了,什么事儿?走廊里很安静,裴亦萧溜达溜达地走到了尽头的窗子边,又不知不觉往楼上走了几步。
下周五,有空没?
开学了都,什么事儿啊?
那谁,我一哥们儿,市里面一个局长的儿子,包了个小明星,就那谁,演了个古装片配角儿的,叫什么哦,甘洋洋的,知道不?
甘洋洋?裴亦萧想了想,嗯,有点印象。
下周五,我内哥们儿要给她过生日,包了梦乡,叫我们都去玩儿,你有时间没。梦乡是个酒吧,在他们这个圈子还蛮有名气。
哦我想想。
想啥?刘晨有点不乐意了,我说萧儿,你最近可有点那啥了啊,每次叫你出去玩儿都这样,一点儿不gān脆。哎哎哎,你等等,浩子跟你说。现在这些哥们儿都jīng了,他们给裴亦萧打电话,裴亦萧一般都会找理由拒绝,但是杨浩的邀请,裴亦萧还是会考虑一下。所以喊他出来玩儿的这种事儿都叫杨浩来gān了。
裴亦萧有点无奈,这些公子哥儿,除了杨浩还算识点趣,其他人,他实在是跟他们没有共同语言。出去玩儿了几次,都是泡妞玩小姐的,他真觉没意思。
哎,萧儿,哪儿呢?杨浩的声音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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