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不换药你问我么?”
医生默了默,选择闭嘴,在少年严厉的注视下,重新写了一份,那压力简直堪比在教授的凝视下考试,交给护士时有种提交试卷的解脱感。
沈初雪见苏致全程盯着对方写单子,好像能看得懂用药似的,疑惑地问:“哥哥,你怎么知道应该换药呀?你能看懂这些吗?”他未来会当医生,可现在不是还没开始学医吗?
苏致:“看不懂,出于常识猜了一下。”
沈初雪和医生无言以对,他这随便一猜把专业人士都唬住了。
……
今晚输液室的人不多,沈初雪和苏致在一个角落坐下。
她今天在别墅呆了一天,早就累了,只为了能跟他多说说话一直强撑着,这会儿一坐下来困意就不争气地上涌。但她怎么可能放过这种独处的机会,尽量不让眼睛闭上,没话找话。
“哥哥,我们过几天就要去帝都参加选拔了。”
苏致这一次没有拿出任何一本书或作业,就等着她说话。
他面向前方,努力不去看她。
后来他也曾后悔过,那天为什么要写毫无意义的试卷,写下那些刻板无趣的答案,为什么不把这时间用来多看看她。可是当这一天真正得以回溯,他却胆怯地选择了避开她的目光。
像一只饱受痛苦后趋利避害的小白鼠,生物本能与情感如两柄利刃,拉扯不休。
好在她还是说话了。虽然和上一次说的话并不完全一样,但还是围绕着艺术体操,没有本质区别。
“嗯。”他的左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头,离她远些的右手却紧紧握住输液椅,几乎要在钢铁的扶手上留下印痕。
“我会在新教练手里好好训练的,争取这次就选拔上。”
他闻言甚至弯了弯唇角,到底还是说到了这位教练。
沈初雪又慢吞吞地说了很多,直到她实在撑不住了:“哥哥,我睡一会儿哦。”
要来了么?苏致的左手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但他等了很久,她也没有像上一次那样来握住他。
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他的大脑不经他许可就开始排查变量,发现唯一的区别是这回他没有拿出作业来,手便又擅自打开书包,完成了拿书、握笔写字等一系列动作,最后又把左手安安分分地放到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沈初雪真是困极了,但幸福的源头离她这么近,心里的喜悦如春苗般滋长。
她本想像梦里那样去拉他,却又在动作之前改了主意,伸出一只白嫩嫩的手,道:“哥哥,我冷,你给我暖暖。”她的十年可没有白活,演了那么多剧,总该有些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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