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安慢腾腾移动到客厅。
苏佋盘腿坐在羊绒地毯上,一只手托着脸,另一只指尖嫩油油的绿叶上打转, 看上去懒散又闲适。
满天星发芽了。
本不是这个季节该生出来的花。
发芽了。
林知安手指一蜷, 竟没有半分喜悦。
原本注意力全在花上的男人听到声响脸微微一侧,冷寂的眼睛像点燃一簇火焰, 温柔地弯了弯,“安安来了。”
林知安轻轻嗯了声,凑过去,“什么时候发芽的?”
苏佋把花盆捧起来举在两个人中间,“今天早晨。”
“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花, 安安喜欢吗?”
“喜欢。”
林知安有点恹恹的, 余光瞥见挂在墙上那副《清晨的瀑布》不知何时裱上了金框, 先前还只是近乎裸奔的状态。
瀑布束缚在框中, 瞬间没有了自由的感觉。
这几天她一直呆在家里,没见过外人进来, 这画显然是苏佋弄成这样的。
林知安重新看向男人, 只见他抽了一张纸巾, 正仔细擦拭花盆边缘的泥渍, 好看的眼眸泛着光, 将土壤匀得平平一叠,认真到偏执的地步。
忽然,她脊背冒出细细冷汗,咬唇怯怯的问:“你、你去过我画室了?”
苏佋小心翼翼地放下花盆,“是啊,我看画落灰可惜,就把它框起来了。”
他目光有意无意往墙上带了带,回头冲她轻柔的笑,“怎么安安好像很害怕我去画室,那里是有什么小秘密不想让我发现吗?”
对于把离婚协议书藏在旧画框里的林知安来说,这句话的威力不亚于走在满是地雷的沼泽地里。
踩进去是死,不踩进去也是死。
“没有,你不是不经常过去嘛?我就……问问。”
林知安没有勇气和他对视,瞥一眼就躲开,低下头摆弄花盆。
苏佋笑着看她,眼尾却抽开一丝丝凉薄和冷意。
明明说不会离开他的。
小骗子。
纵然胸腔翻滚着怒意,苏佋依然弯着唇,轻轻慢慢往外吐字,“确实——”
“找工具都找半天。我怕把安安的画弄坏了,哪里都不敢碰。”
听他说没动她的东西,林知安顿时松了一口气,换话题道:“我们、我们结婚纪念日要不要去看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