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人自从死了儿子之后风水一直不好,投资什么亏什么,才想找个八字合的冲喜。
林母劝她:“也不用你真给他做老婆,安安分分呆一年,再回来,不也没吃亏吗?”
她一直咬牙没松口,可等到了日子,居然被家里人下了药,等醒过来已经在祠堂了。
那天晚上她穿着中式婚裙,跪在檀木香的软垫上,冷得牙齿直打架。
若不是亲身经历,谁也想不到二十一世纪了,还有这种封建糟粕。
万幸那家人压小鬼的佛菩萨后面没刷上水泥墙,她就从栏杆口爬出来一路往南跑,坐车躲到了翕水镇。
林知安揪了一块地瓜皮,盯着角落一处绿植,神思恍惚地咬了一小口。
她跑出来的时候是暮春,此间已经入秋了。
桌上手机猝不及防震起来。
林知安整个人像冻住一般停止咀嚼。
她现在最害怕听到电话铃了,总觉得电话那头的人会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手机屏幕忽暗忽亮,像上了发条的频闪彩灯玩具。
漫长的震动之后,林知安才犹犹豫豫地起身去看。
来电显示——周阳阳。
她松了一口气,接起来。
“安安啊,你这不到最后一秒绝不接电话的习惯什么时候改改?《山风物语》第二季画得怎么样了?设定捋顺了么?读者催我们杂志社好几次了,我都没敢打电话骚扰你。你在哪儿呢现在?”
周阳阳是林知安在网上认识的朋友。
最开始两个人都在一个画手群,当时林知安陷入抄袭危机,群里的人全都选择明哲保身,即使他们知道林知安是清白的,也没人为她说话,就怕卷进什么奇怪的舆论漩涡。
只有周阳阳,一样一样收集证据,列出时间线,帮她澄清。
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好友。
只不过周阳阳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画画学了没几个月就放弃了,转行做了编辑,现在也是林知安的“经纪人”。
电话里的问题太多,林知安不知道从哪个开始说起,最后只答了个地址。
“哪儿?翕水镇?这地方在哪儿,地图都得翻老半天,你跑那儿去干嘛?”
林知安垂着眼,慢腾腾剥着地瓜皮,一五一十把逃婚的事说了,临了又轻声嘱咐:“你……别和别人说我在哪里,我不想被爸妈抓回去。”
那头听完先是破口大骂,骂她父母不厚道,后面又安静下来,“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联系我,晚饭吃了吗?”
林知安诚实道:“在吃房东阿姨给我的地瓜。”
“那玩意儿哪儿吃得饱啊,你又爱熬夜,等画完准饿,我给你点个外卖吧。”
林知安瞧了一眼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