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讲得绘声绘色。
哪怕郑怀野这个人,每次都只会“嗯”“嗯”地回应她,她一个人也能说上一两个小时的单口相声。
只是这天,或许是脑袋肿胀的疼,又或许是心里有什么心事,她没什么聊下去的欲望。
心事。
一想到这儿,她又感到自己心间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她又把摄像头关掉了。
沉默了四五分钟,郑怀野道:“不说话吗?”
“……”
“不说那我挂了。”
她这才开口道:“你别挂……”
“那你说点什么。”说着,他在那边启动了电动剃须刀,“脸也不让我看,话也不说。”
她便道:“我有点不太舒服。”
剃须刀关掉,他问了句:“生病了吗?”
“脑袋疼,就有点胀胀的。”
“晚上睡觉窗户不要开太大,也不要对着脑袋吹,肚子也一定要拿被子盖好。看着健健康康的,怎么这么多毛病啊,一年四季都生病。”
宋亦可侧卧在床上戴着耳机,只是哼哼唧唧地听他数落。
他又说:“那你早点休息。”
看样子是要挂电话,她便道:“你别挂!”
“你又不说话。”
“那也不许挂,就这么通着。”
郑怀野无奈道:“小孩儿啊,一生病就开始赖赖唧唧的。”
“反正不许挂。你洗漱吧,让我听听你那边的声音。”
电动牙刷声、剃须刀声,呼吸声。
无论什么声,只要不是寂静就好,她也就感到安心了。
她像是胡乱地想要抓住点什么,她怕自己一松手,他就如一缕烟般消失掉了。
越是珍爱,便越是害怕失去。
有生之年,她似乎是第一次尝到了“在意”和“害怕失去”的滋味。
有了在意,便有了软肋。
那滋味其实不大好受,像一颗未熟的果子,一口咬下去是酸涩的,酸到心颤,她却怎么也放不下似的一口口品尝,执意要从中品出那一丝甜来。
她真的太害怕会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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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别墅里的事她一直没告诉他,那件事就像一根扎在掌间软软的刺,有时好似不存在,有时却又忽然地冒出来让她疼一下。
尤其他每晚来电话时。
那种明知他在意,却又刻意隐瞒的滋味很不好受。
于是一个下午,她试探似的给他发了那条微信:【如果,万一,我只是说万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那你会怎么办?】
那个时间,纽约应当是凌晨两三点钟,他却秒回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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