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ED 申请了 C 大,和郑怀野同一所大学。
一开始心理压力蛮大,觉得自己太菜了申请不上,只是又转念一想,申请不上就在纽约其他大学里再挑一个,反正纽约那么多学校。
最后一年了,熬过了这一年,哪怕她去不成 C 大,至少也可以每天和他通一个没有时差的电话。
哪怕去不成纽约,如果离得近,周末或许还能再约个会。
无论如何,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裕慈、一涵也是这么说的。
她们都说——她和怀野这对苦命鸳鸯,终于要熬出头了。
只是她一直不敢跟她们提起,她此刻内心有多焦虑。
不是焦虑自己申请不到 C 大,而是焦虑……
她们异地马上要结束了。
对。
按理说,这应当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
但它有多值得让人欣喜,她内心就有多煎熬。
婴儿与父母分离,会有分离焦虑。
而她恰好相反,像是有什么“重逢焦虑”。
她怕郑怀野发现自己变了,她也怕他变了,怕她们见了面,发现再也不是之前的感觉。
事实上,每当郑怀野放假回国,她都会产生这种焦虑。
她们真的分开太久了。
当然,等他真的到了江州,只要他一通电话,她每一次却都是奋不顾身地奔出去见他。
而在申请季,这样的“重逢焦虑”达到了顶点。
她怕自己不能适应在美国的生活。
她怕自己不能适应在美国的他——在另一个坐标系下,他可能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郑怀野。
全家人都希望她明年能和堂姐一起去英国,甚至不知道她把申请的重点放在了美国。
她可以向家人坦白。
她只是怕自己的孤注一掷,也换不来她所渴望的长远。
但即便如此,她也一定要去。
申请季一开始,她便早早地给 C 大递交了材料,又按家人的要求申请了英国的曼彻斯特大学。
她递交出这一切,像把未来递交给了彻彻底底的未知。
她有时恨不能立刻买张机票飞过去,立刻!
她真的受够了,只想现在立刻马上结束掉这异国的状态,一秒钟都等不得。
她真的受够了。
有时却又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而只想维持现状。
这样纠结、扭曲的心理,她不敢对任何人提起。
仅有一次,她问起郑怀野:“我马上要过去了,你会焦虑吗?”
“焦虑什么?”
“就……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有点焦虑哎。”
他换了个疑问的语气:“焦虑什么?”
“可能因为生活要发生重大变化了吧,之前好像没怎么离开过家。”
他笑了一下道:“怕什么?有我在。”语气间有温柔在流转。
有了这句话,她感到自己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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