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忽然很想问问谢羽杨,他家怎么不把家具卖了,换个大点的别墅住住,只是脑筋里转了转,她知道这想法说出来不妥。谢家这样的人家,自然是不在乎住在哪里的,只要住着舒适,老宅子也自有老宅子的好,冬暖夏凉,空调都省了。
容谨看到儿子从进门起就没放开过小梨的手,此时两人坐在沙发上,他仍是把她的小手攥在手心里,有时捏捏、有时揉揉,无声的疼爱,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孩子长大了,知道疼人了。这么个漂亮的小丫头,心眼儿又多,她不哄得他把她捧在手心里才怪。
容谨哪会知道,这是谢羽杨第一次握小梨的手,之前他俩别说拉拉小手了,连话也没怎么说过。
小梨自进屋起,就没说过多少话,容谨看得分明,小丫头把他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打量个遍,看那目光,不是个没有见识的孩子。而且在儿子面前,她还蛮乖,他跟父母说话,她就老实的坐着不cha话。
谢羽杨轻轻用胳膊碰碰小梨:饿了吗,一会儿就吃饭。吃什么?小梨好奇的问。我妈妈是上海人,所以我家的保姆请的是个苏州阿姨,会做地道的本帮菜。你不是喜欢吃甜的、清慡的菜式吗。谢羽杨看着小梨大而幽深的眼睛,离得近了,才注意到她的假睫毛。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甜的?小梨望着谢羽杨。他淡然一笑:我当然知道。小梨俏皮的向他耸耸鼻子。
谢羽杨正要开口说话,容谨忽然道:小羽啊,带小梨去你房间坐坐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让阿姨去叫你们。谢羽杨嗯了一声,和小梨一起站起来,两人离开客厅去他的房间。
四合院的每个房间都不大,谢羽杨的房间是里外两个套间,外面是书房,里面是卧室。和客厅不同,房间里的家具随意的多,也休闲的多,一应电器俱全,墙上的液晶电视有五六十寸,另外一面墙都是书架,小梨走过去看看有没有最新的漫画,看到的却都是军事类和历史类书籍。
他的卧室简单到了令小梨惊讶的程度,就是一张chuáng一个衣柜,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倒像是兵营,而不像是人家了。除了chuáng,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可见他从来不在卧室里招待客人。
小梨看到chuáng上方方正正叠成豆腐块的被子,纳闷的问:这是什么东西,是你的被子?谢羽杨点点头。gān嘛把被子叠成这样,这被子能暖和吗?暖和呀,反正屋里有暖气,用不着盖太厚的。我在军校七年,习惯了把被子叠成豆腐块。见小梨好奇的端详被子,谢羽杨微有些笑意,随即视线转移到院子里枯huáng的葡萄架。
哦,我不喜欢,这被子一看就很硬,像是里面有钢丝一样,我才不要盖这样的被子。小梨抱怨的嘀咕一句,心想着谢羽杨到底是军人,一看就是个生活刻板的人,连被子都要叠成这样,还能指望他将来能有多罗曼蒂克?他不把家里当兵营就算不错了。
谢羽杨听出小梨的言外之意,嘴角一挑:你喜欢盖什么就盖什么。小梨看他一眼,眼珠转转没有说话。
他俩肯定是要结婚的,结了婚就要睡在一张chuáng上,盖一chuáng被子,要是他非要盖这样硬邦邦的被子,她能怎么着?把他踹chuáng下去,还是把被子踹chuáng下去?小梨打定主意,将来一定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布置房间和chuáng,就算不像她现在那个家一样布置成卡哇伊的公主套房,也不能像谢羽杨的卧室这样简单。
你家这个院子要是卖了,能值不少钱。小梨开玩笑的说。谢羽杨一怔,随即告诉她:卖不了,这个四合院是北京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雍正年间的建筑,如果我家不住了,房子就得jiāo给国家。
真的假的?小梨问谢羽杨。谢羽杨点点头:家具是我家的,但房子只有居住权,没有业权。那和我家也差不多,我家那栋小洋楼是国家分配给我爷爷的,将来总要还给国家。小梨坐在chuáng边上。
这里虽然安静,小梨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有年头的老宅子都这样,不知道埋藏着历朝历代多少故事。
谢羽杨见她看看窗外,又看看室内的墙,猜到她心思,握着她的肩,主动道:将来我们结婚,你要是不愿住这里,我们就在外面买房子,搬出去住。可以吗?小梨听他这么说,兴奋的看着他。
之前她一直担心,谢克榛夫妇会要求儿子儿媳都住在家里,不让他们分出去单过呢。照谢羽杨话里的意思,这件事分明还有商量的余地。
可以,我爸妈都开明,他们知道我们想有自己的世界,房子都物色好了,棕榈泉和紫玉山庄你选一处。谢羽杨把这个消息告诉小梨。这样最好了。小梨浅浅一笑,腮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她粉润的小脸笑靥如花,眉清目秀,细细的牙齿咬着嘴唇,可爱的很,他看的出神,直想吻上去。她像是看出他的眼神有点不对,两只小手无声的jiāo握,有一点点不安。他轻轻握着她双手,想把她搂到怀里,眼角瞥见保姆来叫他们去吃饭,松开了手。
吃完饭以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容谨拍拍小梨的手,让她跟自己进书房去。看到儿子诧异的目光,容谨莞尔一笑:我跟小梨有话要说。小梨心里一格楞,暗暗思量,谢羽杨妈妈会跟她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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