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湛没有惊慌失措,他只是眼底带着死灰的注视着这个女人。
其实他很多时候都觉得他们是最般配的,卫芹的jīng明算计、美貌多qíng,也是因为这样他才痛苦了许多年。
被她陷害坐了十年的冤狱,再被她拿枪对准心脏,原来心脏早就麻木了。
你口口声声爱我和槿晏,做的事却每一件都往死路上bī我。卫芹恬不知耻的指责着,手指抖得更加厉害。
薄嗣承yù上前抢她手里的枪:你疯了吗?开枪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卫芹被薄嗣承突然冲上来的动作惊到,手指无意识的就按了下,她都不知道自己扣到了哪里,只听到一声沉钝的巨响,在空旷的仓库里长久震颤着。
与之同时的是一道黑影恍惚了她的视线,待她脑袋空白的看过去,只见薄槿晏黑色西服上有一大片暗色的液体。
那些液体被黑色的西装布料遮挡得看不真切,但是他发白的唇色,还有其他几人的震慑反应都让她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卫芹握着枪的手摇摇yù坠,喉咙里沙哑不堪的低吼道:你,怎么这么傻,他不值得。
薄槿晏捂住胸口,声音低迷:这是欠你们的,以后
两不相欠。
他英俊的五官此刻看起来有些病态的疲惫感,他眼神黯淡的看着惊吓过度的卫芹和傅湛:你们的血,还给你们。
他早就厌恶透了自己身上流着这两人的血脉,就因为这样,他们再恶毒诡变他都得承受。
现在这样,看着那些粘稠的液体流出来,他反而释然轻松了许多。
夏眠死死扣着掌心的嫩ròu,看着薄槿晏伤口处汨汨渗出的红色血液,她脑子混乱极了,母亲倒在血泊的画面再次浮现,和薄槿晏愈渐苍白的脸颠簸重合。
她脸色苍白的呆滞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做不出任何表qíng。
薄槿晏只沉沉看着她,嘴角甚至带着绝望的笑意。
***
薄嗣承以为卫芹该醒悟了,就算此刻知道薄槿晏不是自己的儿子,看着傅湛和他神似的五官,他依旧对孩子有着很深的感qíng。
这么多年朝夕相对,他怎么可能完全没有qíng绪的看他死去。
卫芹你真是疯了!薄嗣承咆哮,从上衣里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20.
他刚刚低头耳边就又是一声枪响,薄嗣承手里的手机被震得摔在了地上,他耳膜发痛的抬起头,看到的是更加血腥的场面。
这次卫芹要杀死的显然是夏眠。
可是夏眠没有受伤,薄槿晏再次挡在了她前面。
夏眠脸上沾了几丝猩红,她怔愣的看着在自己身前倒下的男人,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或许薄槿晏早就做好了为她挡枪的准备。
他密实的睫毛闭得很紧,脸色苍白得更显胸口那片嫣红刺目惊心。夏眠急促的喘息着,脸颊上还有火辣辣的烧灼感。
那是他滚烫的血迹。
耳边的一切都静止了,没有人出声,没有人说话。
更没有人冲上去查看他的伤势,所有人都吓傻了,薄槿晏胸口那些红色液体越来越多,好像止也止不住的泉涌。
还是夏眠最先有了动作,她嘭一声跌坐在他身边,手指蠕动着想要触碰他,却堪堪停在了离他很近的地方。
她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空dàngdàng的好像被空气给吞噬了一般:为什么?
薄槿晏睫毛微颤,疲累的睁开眼,黑沉的眸子蒙了一层晦暗的颜色,原本清冷明锐的视线混浊黯淡:因为,骗了你。杀我,你舍不得。
他俊朗的五官越来越模糊,看不真切,连他此刻微微扬起的唇角夏眠都恍惚觉得是错觉。她伸手想要揉揉眼睛,将一切看得更加真切,伸手拂到的却是满脸的冰凉寒意。
她无声啜泣着,跪坐在他身旁,却执拗的不愿触碰他一下。
薄槿晏的眼皮越来越沉,贪恋的看了她许久,最后沉沉闭上:我醒了,就不再是
他后面的话尾音低了下去,夏眠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眼泪大滴大滴落在了他手背上。他会死吗?
她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念头就是这个,她悲哀的发现,她真的很难过,难过到来不及再细想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两人的关系。
她疯了似的喊起来:叫救护车啊,他会死的、会死的
卫芹和傅湛好像才活过来一样,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卫芹更是扔了枪跌跌撞撞的爬过来抱住薄槿晏,哀声哭嚎:槿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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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迟和警察破门而入的动作其实很快,他飞快的查看了薄槿晏的伤势,身后的医护人员已经迎了上来。
夏眠紧攥手臂站在一旁,看着薄槿晏被抬上担架,被带走。
卫芹被铐上带走的时候还想求得薄嗣承的原谅,一直偏头看着他:嗣承,我不是有意骗你的,真的不是
薄嗣承看着她,眼里充斥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