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会帮她去劝钦岩,钦氏是生是死,和他有什么关系?
钦夏记得这些并不是因为记仇,而是因为那晚陆怀澈应酬不断,她一直没有机会走开,冻了一整个晚上,当晚就发起了高烧,钦夏穿书后知道这副身体很弱,一直非常注重养生,那是她到这里后第一次生病,钦岩显然已经习以为常,给她找了家庭医生,即便如此,当时的感觉也实在太过难受,头昏脑涨、喉咙干涩、浑身滚烫,房间安静到冷清,连佣人都不见身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意识混沌,窗帘紧闭,连一丝阳光都照不进来。
那时她心想,她死在这可能都没人知道,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原主是怎么熬过来的。
陆怀澈其实搜寻不出太多和钦夏相关的回忆,因为在过去三年里他的态度始终如一,只当她是一个工具人而已,但钦夏却早已在无形中渗入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习惯了她的存在。
就像影子,虚无缥缈,却总能时刻出现在他身边。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和钦夏创造属于他们俩的回忆,不过眼下他绞尽脑汁也只能说出只言片语,单薄得可怕。
所以他开始从另一方面向钦夏表明诚意,说起了他的家庭和成长经历,希望她能原谅他的冷漠。
不得不说,陆怀澈还挺有口才的,讲得绘声绘色,眼前的画面逐渐鲜活。
他不是一开始就那么乖顺,小时候总有点那个年纪自带的顽皮,他不想学习,也不想让自己的课余时间全被兴趣班占据,反抗过几次,宁月舒为了让他听话,各种方式都用尽了,关小黑屋、下雨天让他在雨里罚站、不给饭吃……如她所愿,陆怀澈真的沉下了心,像机器人一样执行着母亲给他制定的计划。
直到高中毕业,他的手机里仍然装着监听系统,他和任何人的通话内容,总能在第一时间被宁月舒知晓。
房间里装着监控,宁月舒美其名曰为了监督他的学习,但男孩步入青春期,身体和心理都起了变化,他不光感觉不到母亲的关心,反而只有隐私被侵犯后的难堪和羞愤。
在这件事上他异常坚持,可以说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执拗过,许是知道自己有些太过分,最后宁月舒竟然真的退了一步,将刚装上不久的监控拆除。
桩桩件件,日月累积,许多人眼里避之不及的学校,却变成了陆怀澈最喜欢待的地方,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够短暂地脱离宁月舒,呼吸到难得的新鲜空气。
……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记忆依旧很活跃,那些他想忘掉的东西仿佛已经镌刻在了骨子里,他仍记得无数个傍晚的饭桌上,宁月舒向他打听在学校里发生的事,事无巨细,他机械地回应着,陆秉松在一旁沉默地吃着饭,显然也早已经习惯这一切。
突然想到父亲这号背景板一般的人物的存在,倒是唤起了陆怀澈一点新鲜的记忆,他记得他在来这之前,好像有见过陆秉松。
应该不是错觉,其他人很难让他放下防备,也就是这个老实木讷的男人,利用了他对家人最后那点可怜的信任,这一切是谁做的不言而喻,除了宁月舒,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