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简桑榆准备去上班,简东煜坐在餐桌前摆弄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指节轻轻敲击着键盘,表qíng严肃。
麦芽拿着遥控火车在旁边玩得很高兴,翘着小屁股趴在游戏毯上毛毛虫似的来回蠕动。
简桑榆在玄关处换鞋,想了想又折回去坐在简东煜对面,踟蹰着说:哥,咱们现在有多少钱?
简东煜慢慢抬起头,意外的看着她:怎么了,你有急用?
简东煜靠着父母当初留下的一点积蓄,试着投资一些小额的理财产品,凭借他大学时学的专业知识,倒也赚了不少。之后他又开始做股票,虽然没有明确告诉过简桑榆他们现在的存款有多少,但是简桑榆现在的负担已经轻了很多,她平时留的家用简东煜基本没动过。
简桑榆覆在桌上的手微微发着抖,指甲都陷进了掌心,她镇定的抬起头,脸上却是苍白凝重的表qíng:哥,我们当初说好的事,现在应该开始了。
简东煜英挺的浓眉渐渐拧在一起,看着简桑榆不说话。
简桑榆接着说:虽然我不知道我们的存折上到底是几位数,但是我真的一刻也等不了了。哥,你知道支撑着我活下来的动力是什么,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对不对?
简东煜看着她殷切的眼神,慢慢收回放在键盘上的手,脸上俊朗的神qíng没有一丝波动:桑榆,我们现在活得很好不是吗?
简桑榆紧咬着嘴唇,眼里流露出一丝挣扎,她迷茫的看了眼在一边瞪着大眼睛玩玩具的麦芽,失神的瘫坐在那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简东煜在她每次提及这件事时有别的想法
简东煜也看向麦芽,片刻后低声道:你准备把麦芽怎么办?
简桑榆身型一晃,指尖更加用力的扣进了掌ròu里。
简东煜合住电脑,撑着桌沿起身,只留给简桑榆一个冷冷的背影:桑榆,哥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忘。
***
简桑榆直到坐在盛辉的临时化妆间里都还在发呆,简东煜那句你准备把麦芽怎么办深深的刺痛了她自以为刀枪不入的心,没有人能明白她的感受,没有人那种绝望却又不甘的挣扎,那种对未来的茫然和惧怕。
她拿着眼线
笔画了好几次眼线都失败了,bào躁的抓了抓长发坐在那继续发呆。
媛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没事吧?要我帮忙吗?
简桑榆深深吁了口气:不用。她重新调整心态,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化妆、换衣服,开始上场前的最后演练。
简桑榆在大厅看到意气风发的程嬴时,脚下乱了好几步拍子,她死死盯着那个男人,看着他在一群衣冠楚楚、点头哈腰的人群簇拥下,缓缓踱步进来。
时隔五年,记忆却依旧鲜明,心中的恨意一点也没有消却。
简桑榆牙根紧咬,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
程嬴听着负责人的汇报,点了点头:还有两个小时就开始了,大家辛苦了,最后关头不可以出任何问题。
负责人站得笔直:程总放心,我一直盯着呢。
程嬴目光凌厉的看向舞台,无框眼镜后的眼眸深邃锐利,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台上正在做最后排练的舞蹈演员,看到第二排的某个纤细身影时有些恍惚。脸上的表qíng在瞬间有了奇妙的变化,很快就恢复如常,他对身后人颔首:各位请继续。
开幕仪式非常顺利,简桑榆她们的舞蹈只是为了助兴,中场的时候上去热下气氛就可以了。从场上下来媛媛就发现简桑榆不见了,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她疑惑的问了好几位同行的姐妹都没找着人。
简桑榆站在大厅一角,透过高大的绿植叶fèng观察着程嬴的一举一动。
程嬴一直在应酬今晚的宾客,西装笔挺身材颀长,看起来倒是一副jīng英模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一整晚都后背发凉。
程嬴去卫生间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更qiáng烈了,但是回头却什么也看不到,灯光昏暗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他皱了皱眉,没有多想。
简桑榆从消防通道的后门慢慢走出来,眼神yīn郁的看着那个男人走进卫生间,她慢慢把白丝手套带好,提脚跟了上去
邵钦今晚是根本不想来的,他是军人,对于这种商人间阿谀奉承的场面厌恶到了极点。可是碍于和程家的关系,不得不露面。所以当他百无聊赖靠着走廊抽烟,却透过渺渺烟雾看到简桑榆慌里慌张快步朝自己走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整晚的唯一笑容。
简桑榆低头把真丝手套扯下来,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着,连脚下的步子都有点踉跄。当身体撞上一个坚硬结实
的胸膛时,简桑榆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出了口:啊
抬头看到的,是一双漆黑的、暗沉看不见底的眼眸,他一手挟着还在燃烧的香烟,一手自然的揽住她的腰肢,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诡异的沙哑:跑什么?
简桑榆心跳的更厉害了,血色尽失的皮肤在灯光下看起来透明可破,她嗫嚅道:你怎么在这?
邵钦静静看着她,嘴角微微翘起,他清楚感受到手掌包裹下的柔软线条在瑟瑟颤栗,刚想开口询问就看到一群酒店保安匆匆忙忙跑向了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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