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航默默地看着木文君,叹口气说:“你打算怎么办?”
木文君苦笑:“我能怎么办?我一新X方代课英语老师,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我能怎么办?”
一航说:“你知道就好,那就别跟着趟浑水。”
木文君点头,闭了眼睛靠在一航的腿上半天不动……一航腿都快麻了的时候木文君忽然说:“一航你知道这么多年来秦守帮了我多少次吗?虽然他每次都要我记着,但我其实从来没记住过,不是我不记,是我欠他人情欠的太多了,多到我根本记不清……”木文君睁开眼睛,指着自己的心脏说:“一航,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这里,就特别温暖,特别柔软。可我跟他在一起,这里就特别的……坚强。”
一航看着他不说话,早料到他们之间牵扯得深,却没想到有这么深。
木文君盯着桌子上的水晶烟灰缸,“当初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年纪比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小,办公室那些欺压新人尔虞我诈先不说,工作时接触的那些顾客有时候真的气得你想持刀行凶!有多少次晚上我都躺在床上暗下决心想老子不干了……可是,这些其实都不算最难受的,刚脱离学校那种没多大利益氛围的干净环境,其实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那种铺天盖地的事故圆滑冷淡隔阂,你会觉得你的人生观在一瞬间都被颠覆了,你曾经相信的那些坚不可摧的东西其实脆弱无比……然后秦守就对我说,这点破事也值得你难受半天?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没人的时候你想怎么脆弱怎么掉眼泪怎么舔伤口都可以,可天一亮,穿上西装咱们就得刀枪不入!”
木文君看了一眼一航,露出一抹笑容,道:“说实话,那一瞬间我觉得这个男人酷毙了。”
一航没作声,默默地望着木文君。
木文君看着一航,眼神柔和,“一航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温柔,最无微不至的人了,我害怕雷雨的时候,你会让我尽情害怕然后用一辈子陪着我,可如果是秦守,他会告诉我没人能在我害怕的时候永远在我身边,如果我这一次站不起来,以后就永远也站不起来了……”木文君转回眼睛看着那剔透的烟灰缸,忽然觉得如此干净的东西却用来装载燃烧殆尽的灰烬……这是什么世道?
一航美丽的眼睛里浮动着淡淡的忧伤,好像起雾的河流上暗旧的色泽令人怀念又惆怅……他说:“小君,你爱他对不对?”
木文君看着他,苦笑:“如果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
木文君现在站在一个熟悉的地方,门口的牌子依旧闪着低调的蓝紫色光晕,那上面抽象的英文字母AngleintheHell依旧很难辨认,大背景依旧是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推开酒吧的门往里面走的时候,木文君甚至能回忆起当初三个人坐着一辆出租车来到这里的情景。他一直都知道,在他进来打听小枫下落的那十分钟里,车里的两个大小伙子就找地方掐了一架。他也一直都明白,自己当时是故意的,甚至是盼望他们好好用拳头磨合磨合的。因为他知道当初的弟弟们一个比一个野性难驯,一个比一个看对方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