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伯跳下车辕,走上前去看了看,叁两下便又回来了,“回夫人,官道上不知为何躺着一位昏迷不醒的姑娘,夫人看该如何是好?”
“哦?”妇人饶有兴致地一挑细眉,随即笑道:“相遇即是有缘,梅儿,你速速去将那位姑娘抱上车来。”
梅儿年仅十四,身量尚小,却不能因此而小瞧了去,她自幼习武,内力流转之下,力气堪比一位壮汉,将个姑娘抱上马车,自是轻而易举。
梅儿取了帕子,沾了些水,绞过之后,先给那姑娘净了手,十指纤纤,不曾有茧,脉象虚弱,并无内力。
“脉象疲弱,身子却无大碍,将养几天,也就好了。”
说着又绞了帕子给那姑娘细细地擦了擦脏污的脸颊,渐渐露出清丽绝色的娇媚容颜来。
鬓云散乱,睡颜纯净偏偏又媚态如风。肤如凝脂,不施粉黛却如朝霞映雪。黛眉弯弯,不促而颦犹如蛾眉淡扫。眼眸如画,便是神仙国手也百般难描。唇若含丹色艳如花,气若幽兰暗香浮动。当真是水月观音画中来。
一时间,主仆二人竟看呆了去!
这风娇水媚的人儿不是旁人,正是假意昏迷的苏柔。她这具身体本身便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此时望去眉目翩翩,更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勾人心魂的婉转动人之态。只因她修习的功法虽为佛修之法,但乃是禅宗密法,有惑人之效,她此时刚刚研习,尚不能收放自如,凡人自是抵挡不得。
“梅儿,赶紧去寻了我那蚕丝巾子来。”妇人怔了片刻后,方道。
梅儿一愣,登时便闹了个大红脸,自己竟看姑娘看得呆了去,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羞死人了,不过,这姑娘真跟个天仙似的,这样想着,又悄悄抬起头来细细看了一眼。
妇人瞧见了,便是又好气又好笑,“还傻愣着做什么?”看来这丫头不仅面皮薄,还是个缺心眼儿的。
被妇人训斥了一声,梅儿原本就羞红的脸,更是红得能滴出水来,她低着头转过身子,从车厢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簪花琉璃匣,又从腰带夹层里摸出一把小银匙,“咯哒”一声,掀了盖子,取出一方洁白柔软绣着祥云暗纹的丝帕作势要递给妇人。
妇人轻轻地摆了摆手,道:“给这姑娘系上吧!”
“夫人……”梅儿张了张口,不知当说些什么,到底还是按照妇人的意思,给苏柔系在了双耳上。
“这等冰肌玉貌,给旁人瞧见了,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呢!”妇人只手撑着臻首,绣塌斜倚,鬓隔香红,当真是美艳含光,风韵犹存。
梅儿服侍妇人许久,哪里会不清楚她的意思,只是这冰蚕丝织成的帕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这般轻易地予了个外人,她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妇人睨着梅儿拧成麻花似的眉头,不由地“噗嗤”一笑,“就你那榆木脑袋,便是想破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蚕丝巾子我用不惯,跟了我也是宝珠蒙尘。许是这姑娘合了我的眼缘,珍宝配美人,给了她我这心里反倒舒爽。”
梅儿闻言轻应了声,暗自欣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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