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绣裀轻柔地拍拍她的背:“这么大姑娘了,还和妈妈撒娇啊?你师哥和小小他们可都看着呢。”
贺怀:“口罩上的病菌都蹭妈妈身上了。”
文棉:!
小姑娘连忙抬起头来。
一双小手,执拗地在妈妈的衣服上一直擦。
她没有忘记,师哥上飞机前和她说过:要带上口罩,不然可能会传染到别的乘客。到了医院也不可以摘,妈妈正在生病,对病菌的抵抗力比较差,不能再让她生别的病了。
她一直到刚才进了病房,还牢牢地记着,这会转瞬就又给忘了。
小姑娘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显然很内疚。
倪绣裀在女儿额头上亲了一口,柔声安慰她:“没有关系,棉棉呼出的病菌都沾在口罩里面,外面没有病菌的。所以,妈妈不会生病。”
文棉其实听了个乱七八糟,但她听懂了前面的“没有关系”,还有后面的“妈妈不会生病”。
所以,又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扎进了妈妈的怀里。
“呜……妈妈不要放弃,棉棉画画,帮你治病。”
过了一会儿,女孩闷在口罩里的声音,从倪绣裀的胸口传出来。
“棉棉,一天画一幅,一个月画三十幅……一年三百六五幅……一幅,十万。棉棉,一年赚三千六百五十万……妈妈,看病……”
很明显,从小就生活在自闭中的小姑娘,并不太清楚癌症的治愈几率有多少。
在她的世界里,治病需要钱。有了钱,就可以治好妈妈。
倪绣裀红着眼眶,摸摸她的小耳朵:“傻宝,是要把自己培养成契诃夫吗?”(注*
小姑娘依然窝在她的颈子上,却不再开口了。
她不知道契诃夫是什么,她只想治好妈妈……
文棉不说话,倪绣裀就这样抱着她。
祝晚虹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她无声地道了声“谢谢”,擦擦溢出眼眶的泪珠。
等到眼泪擦干净了,人也平稳下来了,这才拍拍文棉:“宝贝,去和师哥小小吃饭吧,吃好饭才能吃药。”
女孩依依不舍。
一直搂着她的脖子,不想松手。
贺怀干脆把她架到床边,帮她坐坐好。
刚刚埋在妈妈胸口的小丫头,明显是和妈妈一起哭过了,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的眼泪,眼眶也红红的。
贺怀抽了纸巾,帮她擦干净,然后耐心地劝:“棉棉得快些好起来,才能赚钱帮妈妈治病,是不是?不吃饭,病怎么好?忘了昨天师哥怎么和你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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