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非贪婪地看着这张脸,七年过去,她看起来比当年更沉静了,当年第一眼吸引住他的便是她眼中的光彩,如今那眼里没有光,像一汪平静的湖泊。
她在十七的年华嫁他,他却让她空守了七年,他不确定他回来后她还愿不愿意做他的妻子。
他知道她的,心有傲气,从不愿叫人看轻了去,可他当年就那么当众抛下她一走了之,是保全了她的清白,可也叫人看了笑话。
“阿锦,我回来了。”沈无非终于走到她面前,将那串糖葫芦递过去,声音里压着喜悦,“这是我特地用冰捂着给你一路带回来的,怕化了。”
一路带回来的,京城没有吗?真傻!像当年硬要跟她请教作诗一样。
三夫人看了会那串糖葫芦,才抬手接过来,看向他,“糖葫芦易化,心不易。沈三爷,那封放妻书还在我这儿好好保存着。”
一句“沈三爷”让沈无非心头发紧,喉咙仿佛被堵住,张了张嘴才出得了声,“阿锦,那不作数。”
三夫人知道他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自己不该使性子,可她心有不甘,“你当年有写放妻书的工夫,却没有来见我一面的工夫吗?”
“我……”
“你分明是知晓此去不归,便可绝情地转身离去,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愿。”三夫人倔强地昂着头,眼里被泪水填满。
沈无非摇头苦笑,“哪是不愿,我是不敢,我怕看了再也走不了。”
在家国和她之间,他选择了家国,也只能选择家国,是他对她不住。
他怕跟她道别,怕看到她不舍的眼,怕,舍不得放她离开。好不容易才等到娶她入门,临门一脚如何甘心呢。
三夫人知晓,倘若当年他来跟她道别,她会留住他圆了房再走,而他知道她会那样做,干脆连见都不见她,也不知这到底是对她狠,还是对他自己狠。
她微抬下巴,就像当年在马车上那般,“那好,我再给你出一个对子,你何时对出来就何时从我这拿回放妻书。”
沈无非怔怔地看着她,缓缓勾起唇,再也忍不住拥她入怀,“好。”
他回来了,她眼里的光也回来了。
*
知道沈二沈三和妻子重逢,尚有许多话要说,景徽帝哪怕是一国之君也不会这么不识趣,他把沈二沈三叫出来后,没一会儿就带着队伍入城回宫。临走前还逗了下小儿子,结果小儿子还是跟之前一样喜欢用屁股对着他,跟他姐夫倒是亲,哼!
作为凯旋的队伍,自然不能在城外就散了,还要进宫论功行赏,楚攸宁不耐烦这些,就带着奶团子在后面跟归哥儿他们一道,到时直接拐弯回将军府。
沈无咎作为这次领兵的元帅没法缺席,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媳妇抛下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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