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放不放下的,这是公主找到的粮食,与我何干?”裴延初嘴角扯出牵强的笑。
“那你是因何不快?”
裴延初张了张嘴,要他怎么说,作为裴家人,他无颜面对他们。
“公主最爱粮食,你若想要这粮食帮裴家人,我可以从别的地方帮你。”沈无咎承诺。
裴延初就知道瞒不过一个能一眼辨别忠奸的将军。
他露出自嘲的笑,“我恨自己是裴家人。”
沈无咎一怔,总算明白他为何如此了。
“你无需多想,你又不知道,即便知道你也阻止不了,何必自苦。”
“你看到这么多粮食不恨吗?若是这些粮食用在战场上,沈家军能顿顿吃饱!你几位嫂嫂也不至于连件新衣裳都舍不得添!”裴延初指向洞口,情绪悲愤。
沈无咎不知道内里还有这样的详情,递到边关的家信一向报喜不报忧,他也因此托裴延初帮他盯着点,没想到裴延初也瞒着他。
“是我的错。”他低下头,放在扶手上的手一点点握紧。
他对不住死去的几位兄长,竟然让几位嫂嫂操心至此,连件新衣裳都舍不得添,兄长泉下有知定会怪他的吧?
几位嫂嫂情深义重守着镇国将军府,镇国将军府却什么也给不了她们。
想起过去一封封递往京城催要粮饷的折子石沉大海,想起战场上粮草短缺差点啃树皮的沈家军,想起那些发了霉的陈米,沈无咎忽然想还是反了这朝廷算了。
“小黄书,你嚷嚷什么呢?”
小黄书一出,再沉重的气氛也没了。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默契地没再提粮食的事。
楚攸宁走出来,看到沈无咎眼里没彻底退去的微红,立马护犊子似的瞪向裴延初,“你欺负他了?”
裴延初:……
你是不是该看看我的眼睛比他更红?到底谁欺负谁?
沈无咎哭笑不得,这奶凶奶凶的样子看起来真想和裴延初拼命。
反是不可能造的,就为她对他这股护犊子的劲。
他拉住他的公主,用最不爷们的说法,“公主,是我眼睛进沙子了。”
“我看看。”楚攸宁立即凑过去,抬手去掰开他的眼皮,“这只?还是这只?那都吹吹好了。”
她掰开两只眼睛都仔细轻轻吹了吹,松开手,“你眨眨,看看好了没。”
被这么一吹,受了风的眼睛反而更红了,不过沈无咎就着她弯腰的高度,在她额头上亲了口,“好了。”
“这是奖励吗?”楚攸宁摸着被亲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