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在袁州与徐温云成亲, 不过?是到了要婚配的年龄,未免父亲做主给他塞个性情跋扈的高门贵女,所以特意在离京外放时,挑中了家世微薄,美貌温顺的她而已。
犹记得?她当时有个青梅竹马的邻居,也是他耍了些手段, 将二人拆散, 把这门亲事?算计到手的。
说白了,就是因为她生?得?美, 才得?以让郑明存动了几分掠夺之心。
因着身患隐疾,他对夫妻之情没有半分指望, 可?既然要娶妻,那至少也要挑个貌美如花, 令人看了赏心悦目,在相?貌上与他登对的才是。
只是个摆设而已。
隐藏他不举之症的花瓶罢了。
得?以让他出席应酬时, 说起来?也算得?上有个家室,不至于?被一众官员中被侧目以待。
刚开始也只是将她当作婢女,视为女使, 至于?是从何时开始将她当作妻子?看待,郑明存也说不清了。
或是用膳时, 她每次都会顺手为他舀上的一碗汤;
或是每次出门上职前, 她都会亲自恭送到门口?, 道几句熨贴的话语;
或者是怀胎时险些摔倒,他及时伸臂搀扶, 她柔顺低头,道得?那声谢;
也许是她刚刚生?产完,带着抹额躺在榻上,将辰哥儿抱在怀中,充满母性光辉低声哄睡,唱着悠扬的童谣;
……
他真正意识到爱上她的那刻,或许是她难产那日,虽说那时在太医面前,他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了率先保小,可?只要想到此生?再也见不着她,他就有些心如刀割。
辰哥儿落地三年多?,他一天都比一天更加确定,她是妻子?,也是爱人,更是他郑明存此生?不可?或缺的女人。
所以望见清晨宫巷中那幕,他才会那么愤怒与生?气。
可?因着现下辰哥儿的这句“父亲,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郑明存逐渐冷静了下来?。
望着乳母将孩子?带下去的背影,郑明存缓缓閤眼,长长舒了口?气,直到现在,才从辰哥儿生?父就是皇上的巨大余震中,稍微缓过?神来?。
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
借种求子?之事?一旦捅破,莫说他这个始作俑者,徐温云这个执行者,只怕连整个容国公?府,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可?现在既然御林卫兵还未杀上门来?,他也还活得?好好的,能得?以有命每日去当差,那便证明还没有东窗事?发。
且此事?重大。
郑明存也绝不相?信,徐温云能有胆子?,弃她那个状元弟弟孱弱妹妹的性命不顾,拿辰哥儿的安危做赌,昏了头主动去和李秉稹坦白。
将这些念头,兀自在脑中转过?一圈后,他眼珠微转,先是沉下心中的忐忑与疑窦,灌了杯冷茶清心,而后眯着眼睛,带着不耐烦的语气。
“方才任上出了岔子?,几个蠢出天际的工匠,活儿干得?不好也就罢了,竟还胆敢私贪木材运出去贩卖,想想就有些来?气。”
平日他也会就着公?事?说叨几句,这番话便也算得?上解释方才为何发火,可?因事?涉孩子?,徐温云心中确实有些不快。
这几年下来?,徐温云还以为他改了性子?,谁知还是如此喜怒无常,甚至乖张更甚从前。
她拧着眉尖,脸上也挂了层寒霜。
“公?是公?,私是私。
郎主岂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将气撒到孩子?身上去?辰哥儿何其无辜,可?怜他都那么难过?,都还想着要去练字。”
郑明存自知理亏,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清,反而仔细端详徐温云脸色,眼底闪着晦暗不明的光芒,试探问?道。
“听说昨夜云玉殿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