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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吾认为,科举之试虽可选拔有学识之人,然仅以考试成绩为凭,实有不足。吾以为,当于科举之外,再添品行考察一项。

唯有德才兼备者,方可为官,如此方能保证朝堂吏治清明,社稷永固。”

这话一说出来,杨秋的眼神差点都变得冷了下来,不过她依然保持住了微笑。

“昔日许由洗耳,世人皆赞其高洁,以避尧之禅让为千古美谈。然至汉时,隐士之风乍起,其间真伪,实难分辨。

彼等隐士,皆好高谈阔论,夸夸其谈者众。时人皆言其淡泊名利,似有超凡脱俗之态。但若果真淡泊名利,其名何以盛传?其言论又何以广布?

既已隐居,便当与尘世隔绝,如那深山幽兰,无人知晓方为其本真。可这些所谓隐士,其名却如雷贯耳,其言论更是世人讨论焦点。

彼等隐居之后,品德之佳名竟也不胫而走。试问,若无人宣扬,无人传颂,何能至此?

想必是其自身不甘寂寞,暗通世俗,假托隐士之名,行扬名之实。如此行径,岂是真隐?”

杨秋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直接来了一段辛辣讽刺,别跟我玩这些虚的,我还不知道你们这群人的套路吗?

天天当什么高洁的隐士,然后在背地里面对朝廷评头论足,这个官不称职,那个官无能,只有他是大聪明,只有他是世间贤明的君子。

只有他们才能评判这世间谁是有品行的君子,这就是在抢夺话语权,这是杨秋能不懂吗!

郑玄苦笑,这话昭王也没说错,世间本来就有此乱象,但若是完全不注重品行,岂不是也走向了另一条错路。

罢了罢了,今日来此,本也不指望这位大王能听取他的意见。

当然,杨秋也明白,官员的品行必须要进行约束,但这应该是朝堂言官以及监察审计要做的事。

当了官品行不端,可以免职,可以下狱。

一开始就以品行选人,那肯定要出问题。

……

这之后,郑玄又聊了许多事情,杨秋有一些拒绝得很干脆,有些委婉表示听从建议,但基本两个人都是各说各的。

到最后,郑玄才提到了他的重中之重。

“大王,吾以为,国之根基在于农桑。古往今来,凡兴盛之邦,无不以农为本。大王圣明,一直对农桑之事极为重视,深谙治国之道。

观大王之举,积聚粮草,重视水利,修渠筑坝,使得灌溉无忧,旱涝有备,此为利民之善政。

开垦荒地,驯化良种,研究农具,巧具频出,大大减轻百姓劳作之苦,农事之效倍增。

大王种种举措,使昭国粮食高产,百姓富足,实乃万民之福,国家之幸。

但吾亦有隐忧,大王对商人似有纵容之嫌。今昭国上下繁荣,此乃大王之功。

然商人重利,若其肆意滋长,恐生祸乱。商人逐利而行,若不加节制,必使民心浮躁,弃农从商者或会日众。

农桑之事一旦荒废,国本将动摇。且商人富可敌国,或能左右物价,扰乱市场,长此以往,国之经济秩序必将大乱。

望大王深思,权衡利弊,切莫因小失大,危及国之根本。”

这话杨秋知道对方说得很真心,应该不掺杂私心。

事实上这话也没说错,商人这种东西,一旦膨胀起来,那自然就是祸端了。

但若是按照以往的套路极限打压,那也会是一个问题。

“郑公,汉初行黄老之术休养生息,此乃正道。然至武帝时,匈奴为北方大患,屡屡犯边,威胁国家安定。

彼时武帝整合全国之力以御外敌,遂有盐铁之论、桑弘羊之问。

时至今日,有些问题依然没有答案,长安人才济济,不妨让众人论之,郑公可否主持此事?”

杨秋不打算回答郑玄关于商人的讨论,这种事情本来就要根据当时的经济情形做决定,并没有永远适用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