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抬眼，便看到沈温穿着白色立领毛衣从楼上走下来，素来温润的脸上带着几分没睡醒的倦意。

她狐疑了一下，打招呼：“三哥，三缺一，来不来？”

沈温走过来，坐在姜凝对面。

终于凑齐了四个人，姜凝摸着牌朝对面看一眼：“三哥原来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和往年一样，又是最后一个回来呢。”

邵琴眉阴阳怪气地接话：“以前最后一个回来是在外面金屋藏娇，如今娇都没了，他还在外面干什么？一个落魄千金，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惦记的。”

“妈！”沈温望向邵琴眉，淡声道，“你有完没完？”

牌桌上的气氛冷下来，过年应有的热闹不再。

邵琴眉被儿子一瞪，面色也有些悻悻。

姜凝摸着牌，不掺和他们家的浑水。

她其实知道这事，三叔以前和鼎盛一时的奚家交好，后来奚家没落，奚董事长去世，留下个女儿无依无靠。

三叔三婶怕惹麻烦，对奚家避之唯恐不及，也不管奚家那个女儿，总之挺不地道的，姜凝还跟沈宴私底下吐槽过他们三房一家人，趋炎附势，冷血无情。

后来她听说三堂哥不顾三叔三婶的反对，把奚家的女儿养在了身边，两人经常出双入对，感情很好。

外面传言他们两个是一对，三堂哥很爱那个女孩子，爷爷为此还问过三堂哥对那个女孩到底什么感情。

当时妥妥还小，老宅房子大，佣人多，又有家庭医生，她和妥妥每天都陪着爷爷住在老宅。

那天她听到三堂哥对爷爷说：“我只是把漫漫当作妹妹。”

三堂哥走后，爷爷喊着她下象棋。

爷爷问她：“你们年轻人的情爱我不懂，你觉得你三哥说的是不是真的？”

和爷爷相处的时间久了，姜凝知道他表面威严，心里也有柔软的一面，所以不再怕他。

她眨了眨眼：“爷爷，您在请教我？”

老爷子睇她：“算了，我看你也不像懂的，听沈宴说，妥妥的生父是个凤凰男。”

姜凝嘴角一抽，认真想着老爷子的问题，试图证明自己眼光没有问题。

思索许久，她才道：“我不知道三哥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我反正理解不了，一个家里不缺妹妹的人，怎么才能做到再养一个毫无血缘的女孩在身边，还单纯地只把她看成自己的妹妹。”

老爷子沉吟片刻：“你是说，你三哥怕我给他安排联姻，又觉得那位小千金对他继承薄商集团没有助力，所以才不承认？”

“没有没有。”姜凝急忙否认，“我三哥可是外面出了名的温润如玉，高风亮节，我没这意思，爷爷你别冤枉我。”

老爷子难得笑了声：“你就耍滑头吧。”

见他笑了，姜凝眼珠微滚，试着问：“爷爷，我大哥和三哥争了这么些年，您到底看中哪个做您的接班人了？”

老爷子笑意淡下来，低头下着象棋，没有说话。

就在姜凝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老爷子意味深长地开口：“你大哥没你三哥在外面名声响亮，沈三公子可是美誉在外，毫无半点瑕疵。”

姜凝心里一紧，以为老爷子看重声誉，沈宴要输给沈温了。

老爷子又继续道：“但你大哥比他踏实，比他磊落，也比他顾全大局。”

姜凝刚提起的心又放下去，赶紧拍马屁：“我大哥可是您一手栽培出来的，他的优点都是随了您。”

老爷子看穿她偏心亲哥哥，无奈笑了笑：“今天咱们俩的谈话，先别跟你大哥说。”

姜凝举手保证：“绝对不说，这是咱们两个的小秘密。”

“将军。”老爷子吃掉她的马，“小五，你又输了。”

姜凝正高兴呢，低头看一眼棋局，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