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东闻言从後视镜里挑著眉看他,优雅地勾起一边嘴角,明明是人畜无害的笑容,却被话语里那不明显的玩味儿渲染得令人心里发寒,也好。反正回去也是可以先吃饭的。
车子在十字路口漂亮地打了转向,陆俨警惕地回过头,声音紧绷,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不是说回家麽?
不是这个方向!
呵,谁告诉你我只有那一个地方的?叶少东仍旧在後视镜里有趣地斜睨他,眼神就像是看著老鼠跑进陷阱的猫,那地方太小了,我看,怕是满足不了你。
陆俨被叶少东qiáng烈的气场紧紧包裹著,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叶少东这个样子,恍惚中又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噩梦开始的晚上,最後斯诺克领奖台上所有的鲜花和掌声都成了那痛苦难堪的记忆中的背景,荣耀和耻rǔ混杂在一起,每一次乍然想起,必定鲜血淋漓
夜很沈。他在这样浓的化不开的夜色中暗暗握紧双手,抵抗著那现实与记忆重叠的时候带来的那撕裂一般的痛苦,以及此刻旁边这个一手造就了他全部痛苦和挣扎的男人所带来的危险与威胁。
叶少东的车子几乎横穿了整个城市,从城北一直开到了城南近郊的别墅区。车子开进外表看起来庄重而威严的院落,陆俨透过车窗往外看,从门卫到保镖再到出来迎接的佣人,意外的守卫森严。
叶少东把车开过园子停在别墅门口,有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过来迎接,殷勤地打开车门,少爷,您回来了。
叶少东随意点点头,然後对陆俨抬了抬下巴示意,下车吧。
陆俨这才知道,原来比起那个唯一闹市区高层住宅顶楼的三居室住处,这里才是叶少东真正意义上的住处。
只是不像个家。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的住处,严肃的令人窒息。
陆俨下车,走到叶少东身边,院子里的人没人开口问他的来路,好像对叶少东带人回来见怪不怪了似的。一时间,陆俨却觉得好像此刻的无数双眼睛都戳到他身上似的,灼灼的目光,像要从他身上烧出无数个dòng来
在陌生而压抑的环境里被人围观,就算陆俨现在心思比三年前成熟深沈,到现在却也沈不住气了,他在叶少东身边压低了声音开口,紧绷的声音尾音有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是依然的gān净利落,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什麽意思?你到底想怎麽样?
不想怎麽样。叶少东没有看他,眼底仿佛有一小簇火苗在燃烧,但是却不旺盛,反而给眼底添了复杂的背景,我饿了,先陪我吃完。刚下飞机就去你公司了,从中午到现在还一直没吃饭呢。
陆俨没有看叶少东,闻言只是哼笑一声,声音夹杂著一点儿显而易见的不屑,你就这麽急著查岗?
叶少东眸子里的火苗慢慢熄灭,取而代之的碎冰在黑白分明的眼中逐渐凝结,他却笑起来,如chūn风拂面似的温文,可是说出的话竟然让旁边管家的脸色都变了!──
是啊,我刚才不止急著查岗,我还急很多事。不过现在我不急了,因为我发现有些事,慢慢的来才有意思。就像杀人,这一刀把人的头砍下来,哪比得上一片片的把人凌迟来的有趣呢?他说著回过头来一双细长的漂亮眸子紧紧盯著陆俨,慢悠悠地问他,你说是吧,陆俨?
第五章 争风吃醋(4)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陆俨再也不能问叶少东到底想要怎麽样了。
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叶少东这样的人,独占yùqiáng而xing格偏执,如今让他刚一出差回来就撞见自己和夏暖在一起,这件事就必然不会善了。
可是那又能怎麽样?不管叶少东是吃醋郁闷还是怒火中烧,他所要承受的,难道还能比三年前的那天晚上更难熬麽?
那样仿若凌迟的过程他都熬过来了,叶少东如今再带给他什麽样的痛苦,是他不能承受的?
事到如今,陆俨只求著这一切能快点儿结束,或者叶少东玩够了腻了烦了放他走,或者到了最後觉得仍旧不解气gān脆一枪杀了他,都比现在这样苟延残喘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