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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飞了十年的利箭射中她的眉心,四分五裂。

而今看?来,当初苦心孤诣,所?有针对顾昔潮的谋算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落了空。

她从未想过,她的手下败将顾昔潮竟然是自请调任。位高权重的大将军,抛弃了京都?的所?有,只身奔赴北疆。

顾家九郎,天子?近臣,大魏战神,这样的一个人,若不是她陷害,究竟是因何要孤身离开繁华地,奔赴这一场死局,困守在万年孤寂的北疆。

她匿在袖口的手微微颤抖,还是忍不住要去?触碰那一处惊心动魄的关窍:

“你,究竟为何离开京都?,来到北疆?”

他别?开目光,不去?看?她,依旧轻描淡写地道:

“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我?既输给了娘娘,自愿离开京都?,不成全了娘娘所?愿?”

沈今鸾凝了凝神,克制心浪潮涌,冷静地道:

“你来到北疆,把金刀给了邑都?,和他换了刀做了兄弟,是做请羌人做一件事。”

邑都?曾说过,第一次见到顾昔潮,便是他擅闯羌人为防范外人布下的箭阵。他九死一生?,破了部落的箭阵,浑身是血地来到羌王阿密当面前,请羌人相助。

能?让顾昔潮将最心爱的金刀相赠羌人,甚至让他不惜性命的,是哪一件事?

更大的错愕擒住了她,沈今鸾垂着头死死盯着面前的金刀,看?得久了,眼神酸胀,那刻骨铭心的金色便模糊成了一片。

深夜散开来的雪风里,她抬头望着他,艰涩而又肯定?地道:

“你是在找尸骨。你大哥的尸骨,还有……我?父兄的尸骨。”

这一句,似乎触及了他和她心底最深最沉最不可语人的奥秘。

那奥秘像是一座不见底的深渊,光是看?它一眼,便足以将人溺毙在深渊里的黑暗之中。

顾昔潮没有否认,只在一步之外静静地凝望着她,沉重的肩头似是被风吹动,微微松了些许。

他眉间?轻蹙,垂下的眼眸像是春日里深深的湖水,不见波澜,却有暗涌纷纷:

“我?说过,我?始终坚信北疆军忠诚不二,也从不认为我?大哥会?背叛北疆军。我?,只想找到真相。”

沈今鸾浑身发抖,缥缈的魂魄像是在水中沉浮,酸楚和感佩交织成的复杂情绪,似要将她溺死。

邑都?说过的话,朝中的传闻,一片一片不经意的细节,拼凑起了顾昔潮远赴北疆的后半生?。

十年北疆并无战乱,而她亲眼所?见他满身是伤,只因一次一次不顾惜性命,闯进羌人部落,甚至潜入云州,只为找到一个遥不可及的可能?。

这天地间?,竟然有一个人,和她一样,半生?都?在为那件旧事耗尽心力,宁肯背负莫须有的恶名,只为葬一片忠骨,寻一个真相。

于是,她在这尸山血海的天地间?,千秋万载的青史里,不再是孤身一人。

叛将和妖后,故友和仇敌,一人和一鬼,身份、立场,全然相对,却为同?一件事,穷尽了所?有可能?。

沈今鸾呆立原地,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一遍一遍地摇着头,喃喃道:

“不可能?……元泓怎会?许你如此任意妄为?……”

元泓登基以来,对当年北疆惨败一事讳莫如深,根本不允任何人提及,连她私下找寻父兄尸骨都?险阻重重,他又如何会?任由顾昔潮好好的大将军不做,一意孤行去?北疆找一个虚无缥缈的真相。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双眼,望着沉默的顾昔潮,心神激荡。

先帝殡天前念念不忘的,元泓这一世励精图治穷尽心力想要达成的……

“陛下不知我?是为了那桩旧案,”顾昔潮开口,说出了她不敢出口的答案,“我?来北疆,是为了云州。”

“离开京都?前,我?已?向陛下立下生?死状,我?欲为大魏夺回云州。”

云州,唯有云州,是大魏人深埋在体肤之下的伤痛,只要挑开结痂的溃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