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慢慢往回走,远远地看见众人正在拆除花魁大会的演台。
三天的热闹,到此时都化作了一片落寞。
晚风从河面上徐徐吹过来,带着青草的味道,流水夹着落花溶溶脉脉,又是一年春。
不知沿岸哪家花楼里的姑娘在弹《满庭芳》,是一把银字笙。
苏好意听出对方是个新手,曲子明显有些稚涩,但也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河的北岸烟柳画楼,说不尽的风流奢靡,河的南岸却多是破屋烂船,两相对照,便显出人生无常。
不知为什么,苏好意觉得格外疲惫。明明再走一会儿就到楚腰馆了,她却在河边的台阶上坐下来。
看着那夕阳渐渐隐没在河水尽头,随后天际升起一颗两颗星子,直到灯光亮起来,四周渐渐喧闹。
她才又站起身,慢慢地往回走。
回到楚腰馆,苏好意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有没有人受伤。
“都没大事,只是慧娘扭了脚而已。”软玉转着手腕说:“可惜了我一只翠玉镯子,打人的时候磕碎了。”
“没受伤就好,明天开了我娘的梳妆匣子,随你挑一个。”苏好意道。
“兰台公子没事儿吧?”软玉小声问:“看不出,那么温文尔雅的人竟个硬头货!他今年能来做评判就够出人意料的了,第二场放金花的时候,我就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今天又冲上去救你,哎呦!你呀,这回算是惹上了!”
“我惹上什么了?”苏好意不解。
“风流债啊!”软玉打了苏好意一下,忙又改口:“不对,应该是痴情债!”
苏好意失笑:“兰台公子是没有私心的,他帮我不过因为他心善,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以后这话别说了,实在玷辱人家。”
“我……”软玉还想分辩,苏好意道:“我上楼歇着去了,晚饭我若是不下楼吃,也不必叫我。”
可等她上楼推门一看,吉星和幽荦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窝在罗汉榻上,都睡得很熟。
苏好意只好去了姹儿姨的屋里,实在太累了,一头栽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天色昏冥,已经到了晚饭时候。
云青跪在一个不大的院子中央。
他已经跪了三天了。
院子里有三间正房,只有一间掌了灯。
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穿着粗布衣衫,但干净整洁,圆脸细眼,嘴角似乎总带着笑意,看上去十分可亲。
云青见这女人低低叫了声“师娘”。
“别跪着了,快起来吧!天都晚了,赶快回家去。”师娘说着将云青扶了起来,他跪的有些久,起来得有些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