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藤御有着一双能够穿透人心的眼睛。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接掌了安藤家的家伙!
杨铨不敢大意,坐下就跟安藤御说起了来意。
安藤御一言不发地听着,等杨铨听完后才说:这都是小事,你拟个合约给我的副手就行了。
杨铨也没有太急切,他礼数周全地道谢:那就多谢安藤先生了。
要不是见识过杨铨贪得无厌的嘴脸,安藤御还真有可能会被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中年人蒙骗过去。
安藤御冷淡地说: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杨铨居然真的顺势站起身来:那好,真的很谢谢安藤先生,下次你到定海来我一定请你吃饭。
对于杨铨来说,安藤御跟他签订个小合约已经是个意外之喜,只要有一丁点儿联系,他就有把握慢慢把它扩大。
杨铨跟安藤御道别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杨铨的gān脆利落让安藤御觉得有些无趣。
他让身边的人统统离开,自己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来华国,这次回东瀛之后他就要进行利益联姻,以后安藤家就彻底地上了战车,旗帜鲜明地站在反华的那一边。
安藤御记得吴弃疾刚到东瀛的时候曾经给他讲过他家乡的事,他说他远在华国的家乡有些地方有水糙丰富的泽地,站在里头随手一摸就能摸出老大老大的鱼;有些地方长着辽阔又茂盛的森林,在里头迷路以后跑个几天几夜也不一定能跑出来,但是可以拿捕shòu夹在那儿捕到各种各样的猎物,跟同伴在空地里烧起一堆火烤着吃;有些地方一到冬天就白茫茫一片,但是可以在冰面少凿开一个口子钓起被冻得傻愣愣的大虾
也许是因为身在异国没有别的同伴,吴弃疾什么都给他说,最后总是说这么一句其实我真想家,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安藤御不擅长安慰别人,只能用并不怎么标准的华国话说:等你的学习结束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华国。
吴弃疾总是郑重地点点头:好,到时候我带你去玩儿。
年少时说的话,回想起来总是那么滑稽。
真是可笑至极。
安藤御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后就乘上了返回东瀛的飞机。
回到本家后他大病未愈的母亲就把他找了过去。
他母亲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不想结婚?你这时候去华国,对那边非常不尊重。
安藤御说:我当然很愿意结婚,也很尊重我未来的妻子。
他母亲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他脸上的表qíng,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推翻自己的怀疑:是因为你表哥吧?
安藤御坚决地否认:不是。
他母亲说:我不过问,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好。
安藤御跟他母亲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老照片。
那张照片是许多年前他跟吴弃疾一起照的,那时候他们感qíng好得很,吴弃疾当他是东瀛这边最好的朋友,他也喜欢极了这个表兄,心心念念要去看看他挂在口上的家乡。
想到在华东时吴弃疾那冷漠的神色,安藤御突然觉得照片上的笑脸有些刺眼。
天真的快乐和单纯的qíng谊,他们之间都不可能再存在。
安藤御将照片反扣起来。
照片背后却还写着一行字。
安藤御仔细一辨认,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那是他跟吴弃疾头抵着头写下的一句话。
一世兄弟,两不相负。
而在此时,远在定海的田思祥正在给自己的第二任妻子穿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