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不能跟这种耍起横来不够横、耍起政治来又不够脑的人计较。
郑驰乐没想太多,搁下一大沓信件后拆看关靖泽寄给自己的包裹。摆在最上面的居然是一件外套,上面搁着关靖泽写的字条:快冬天了,买的时候顺便把你的也买了。
郑驰乐笑了笑,拿开衣服一看,底下还有几本书,同样也夹着关靖泽写的字条: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原来是关靖泽托人弄到的国外原版书,一半是研究免疫学的,另一半则是药剂学专著。
这时候免疫学在国外也是刚刚才起步,很多观点都还挺原始,但是这对郑驰乐却正好挺有用:这种起步式的探索轨迹正好可以给他提供比较好的思路。
郑驰乐并不排斥西医,得到季chūn来的应允后还正正经经地学过几年,正像关靖泽说的那样,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中医的底子很扎实,西医也学得不错,两边的基础他都不差,他缺的是把它们结合起来的办法。
后来中医最为人诟病的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是知道这样可以治好病,但要说清楚原理却比较困难;知道这个药方疗效颇佳,却很难说清楚为什么每一味药的药效相加起来会有那样的效果。而且中医比较考验医生的个人能力,要是没有扎实的理论基础和长期的临chuáng经验的话,根本没法很好地为病人诊治。
而且上汤药难以入口、针灸原理不明等等问题,都给中医设立了高高的门槛:有心学医的人对它望而生畏、有心求医的人也却步不前。
郑驰乐知道要解决这些难题并不容易,所以才在信里跟关靖泽提到想借鉴借鉴国外的探索思路。西医也不是一下子发展起来的,参考西医相关学科的探索过程也许能得到点儿启发。
没想到关靖泽动作这么快,没几天就帮他把书找来了。
郑驰乐把包裹收起来,趁着太阳还没下山翻出信纸给关靖泽写信。
就在郑驰乐埋头书写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校医室的门。
郑驰乐抬起头一看,原来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穿着黑色的中山装,脸上胡渣子刮得很gān净,看得出是个正经人。而且他的地位应该不低,因为他整个人都透出上位者的威严。
就是那眼神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说得玄乎点儿,人的眼睛是jīng气聚集的地方,目光是聚还是散、是坚定还是游移、是锐利还是怯弱,都直接透露出他身体与qíng志的状况。比如一个人目光涣散,显然是遭遇挫折、悲痛或惊吓;一个人目光坚定,必然是心智成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用通俗的话儿来说,那就是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这个人的眼神倒是不怯弱不游移,可却又锐利过了头,像是把随时准备削人一刀的利刃戾气太重。
更重要的是郑驰乐认识这个人:他是耿修武!
郑驰乐对这个害自家师父做了那么多年牢的人还是有点印象的,他没给耿修武下绊子,但每次看到耿修武受挫也暗慡在心,所以偶尔也会关注耿修武的事。
郑驰乐不动声色地站起来问道:你找谁?
耿修武说:我问一下校长室在哪里。
郑驰乐收拾好自己的桌子,走过去说:你找校长吗?他这时候应该在食堂吃饭,我带你过去吧。
耿修武借着夕阳的光辉看清郑驰乐的脸后微微一怔。
郑驰乐的五官让耿修武想起一个人,因为他离开首都前恰好去见过那个人,因而对比起来才格外明显。
耿修武讶异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郑驰乐自然没错过耿修武的讶异。
耿修武的出现不在郑驰乐的预料之中,也没来得及避开,他很清楚耿修武之所以会惊讶是因为自己这张脸跟叶仲荣长得有点像至少在没长开之前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以前他知道叶家有意抹杀自己时刻意做了小小的乔饰,就算是跟叶仲荣站在一起也不会有人把他们联想到一块。
他回来后过得滋润无比,也没遇上认出自己来的人,反倒忘了这茬。
郑驰乐暗怪自己大意,脸上却笑开了:我叫郑驰乐。
耿修武说:迟来的迟?
郑驰乐摇头:驰骋的驰。
耿修武说:不错的名字。说完又看了郑驰乐几眼,郑驰乐带上笑容以后跟那个人倒是不太像了,因为那个人似乎永远都不苟言笑,正经到让人受不了。
姓郑,那就跟叶家没关系了。
华国将近十亿人口,有两个相像的人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耿修武也不说话,跟在郑驰乐往食堂那边走。
耿修武这次来淮昌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