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靖泽瞄着郑驰乐。
郑驰乐不是成钧那种人,相较于死板的原则,郑驰乐更看重的是感qíng。
所以他跟郑驰乐之间应该没有那样的冲突。
可郑驰乐现在最重视的人就是他师父季chūn来,这个人不重名利,光执着于追寻医理,六十多岁时才肯停下四海为家、游走各地的脚步回淮昌安顿下来。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季chūn来走的时候会把郑驰乐也带上。
当初吸引季chūn来回淮昌的似乎就是岚山这个药材产地?
关靖泽暗暗盘算起来。
既然成钧准备搞项目,以成钧的能耐也不至于搞砸,要是再让他父亲加一把火,岚山的开发也许能提前。
搞活这个药材产地好处非常多,毕竟如果它的效益起来了,其他地方就会有人自发地效仿。
关靖泽在基层时也没少跟商人、农民打jiāo道,无论口号喊得多么好,群众觉悟有多高,推动市场发展的原动力终归还是利益。只要把看得见的利益摆出来,不用号召都会有人想办法克服困难把事qíng办好。
更重要的是,季chūn来碰上了这事儿应该也会留下来吧?
可惜他现在才只有十一岁,很多东西都不能直接参与。
看来要尽快让父亲更加看重自己才行。
关靖泽皱起眉头思索。
郑驰乐见关靖泽若有所思,悄悄伸手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无声地摆口型:想什么呢。
关靖泽瞅着他,没答话。
郑驰乐被他瞧得一愣,也不说话了。
他记忆里的关靖泽就是这模样的,多说半个字都像要了他的命似的,整一个闷葫芦。
从关靖泽忽悠成钧留下时郑驰乐就看明白了,这家伙就算变小了也不会改变他那工作狂本质,心里头永远在琢磨着该怎么办事。
如果关靖泽是十一岁的关靖泽,郑驰乐也许还能开导开导,可换成是跟他一样已经活了二十五年的关靖泽,他开这个口总归有点儿不太合适。
连佳佳都还没会说话,他们之间缺少了必要的沟通桥梁。
名不正,言不顺。
郑驰乐收回了自己搭在关靖泽手背的手,跑过去跟潘胜男搭话。
关靖泽盯着自己被郑驰乐捏了一把的手,眉头皱得更紧。
如果他的感觉没出错,郑驰乐刚刚好像一下子冷淡了很多。
这种状况关靖泽早前也猜测过。
以前郑驰乐来闹他都是借着佳佳的名义,回到这边以后郑驰乐之所以对他毫无芥蒂也是因为以为他只有十一岁。
他不是十一岁的关靖泽,所以郑驰乐的态度会改变也不奇怪。
没错,一点都不奇怪。
要是郑驰乐突然跟自己无话不谈、密不可分,那才是怪事。
关靖泽说服自己摆平心态。
他安静地看着跑去跟潘胜男说话的郑驰乐。
郑驰乐很快就顺利取得潘胜男的信任,哄得潘胜男乖乖伸出小手给他把脉。作为jiāo换,郑驰乐又伸出手给潘胜男学着摸脉。
郑驰乐的人缘本来就好,那张脸仿佛天生就长得叫人想亲近,两个小娃儿一下子就混熟了。
关靖泽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郑驰乐,直到潘胜男已经彻底卸下心防,大大方方地撩起裤脚给郑驰乐看腿伤才转开视线。
他看向已经转移了战场的潘明理和成钧。
潘明理和成钧似乎谈完了,并肩朝里头走来。
成钧站在牢房前,恭恭敬敬地对正看着郑驰乐给潘胜男问诊的季chūn来说:季先生,我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成钧和潘明理的对话季chūn来听了大半,隐约也猜出这两个人跟耿家有关系。
当初的事季chūn来问心无愧,但也能理解耿修文的死对耿家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他身无牵挂、四海为家,这牢坐起来也没多大怨气。
听成钧语气诚恳,季chūn来问道:什么忙?
成钧郑重地说:这几年承包制慢慢铺开,农村也渐渐焕发出生机。岚山这边是天然的药材产地,应该因地制宜地进行开发。今天有人提醒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事,想要开发好岚山,对岚山一带的村民们进行技术培训、传授试点经验是必须要,这是做出成果、做出效益的保证。我大学学过几年,但很多经验是大学里面学不到的,几年前我就开始跟一批比较熟悉的村民摸索,成效却不是很大,只能种好特定的几种药材。因为开发项目一旦批下来就会涉及无数人的利益,我希望季先生你能帮我们把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