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所在的高二(8)班是文尖班,男生少的可怜,一个个跟国宝大熊猫似的珍贵。
班级里的卫生工作由女生负责,像是抬水换水桶的累活就让那十个国宝男干。但是前几天班主任徐副明突然不知道抽什么疯,早自习大谈男女平等,说是为了不体现性别歧视,男生也要负责打扫,女生当然也需要去到水房换水。
八班在六楼,水室距离他们所在的教学楼还隔着一个方形小广场。一桶矿泉水大概有四十斤重,一个女生是抬不起来的,更别说还要绕过广场再走到六楼了。
女生们愁眉苦脸,奈何老徐说一不二,从上一周就开始实行了这项追求男女平等的任务安排。
今天是李寄和她同桌秋秋负责班级卫生和抬水换水的工作。这两个女孩性格都比较安静,不怎么和男生交流,也没有像别的女同学那样拜托要好的男生帮忙。
两个人快速地吃完晚饭回到教室看着水桶,苦逼地对视一眼,李寄默默拿起水桶和秋秋下楼准备换水。
水桶也没有那么重,至少她们两个人还是能抬起来的,只是路太长,估计要歇好几下才能抬到班里。
“李寄,上次地理周考有一道选择题,就是关于晨昏线的那题,你是怎么做的,我听老师讲完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秋秋是上学期才从理科尖子班转过来的,没有跟着老师认真学过自然地理的部分。当初她弃理从文的事迹被班主任大肆宣扬了一波,同学都对她转到八班很好奇,后来秋秋成为了李寄的同桌,李寄才知道秋秋哪是热爱文科,明明是这孩子觉得理尖一班那些学霸简直不是人,自己觉得太压抑了才过来的。
“哎,你知道,那个之前刚开学作为新生代表的沈维吗?我在一班的时候就和他同桌,妈呀,他物理已经学到大学部分了,你知道吗?太吓人了。我要是还呆在那里,没几个月必死无疑。到时候谷城一中就会上新闻了。”
秋秋表面是个恬静的小姑娘,熟了之后才发现她话也不少,安静的时候乖乖的,讲到自己感兴趣或吐槽什么人事时,李寄都觉得她可以去讲脱口秀了。
谷城一向重理轻文,他们学校理尖班每年高考能出十个左右的北大清华,而文尖班偶有一两年才能考出一两个。所以理尖班平时的学习气氛就像秋秋说的跟太平间似的,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每个人都在拼命努力。
有时候静默的可怕。
秋秋觉得在年级第一沈维学神面前,她有时候都无法呼吸了。
李寄也认得沈维,他俩小学五年级在奥数班认识的,老师十分疼爱他俩,总是爱私下给他们开小灶。
当初分科时,沈维在学校那条梧桐大道上将她拦住,带点不确定地语气问她:“李寄你应该是要选理科的吧?”
“文科。”李寄摇摇头,“我选文科。”
“这样啊。”沈维没再说什么了,转身跨上单车就走了。
李寄重新戴上耳机,低头往前走。等到她快走到家里时,她又听到一声略带刺耳的刹车声。
抬头,沈维额前的刘海被风吹起,李寄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疑惑地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沈维拽了拽自己的袖子,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所以,你以后也不去刘老师那里了吗?”
刘老师是从小教他们奥数的老师。
“是啊。”李寄点点头。
“李寄,你不能选理科吗?”沈维说这句话的时候太轻,似乎还带着几分祈求。
可惜,风太大,李寄没有听清,她问他说什么,他又不说了,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等李寄回到家,这才想起沈维搬了新家,在城南那片,他那额头的汗大概是骑车骑的太急才有的吧。
秋秋自然不知道李寄和沈维的关系,要是知道两人认识,她也不会吐槽的那么欢快了。
虽然秋秋老是吐槽沈维,但她心里也着实敬佩这位学神,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李寄和沈维是同一个世界的,都是理智到可怕的人。
“等回去,我再给你讲讲那道题。”
李寄一边回答秋秋,一边将左手换成右手继续抬着一大桶水往前走。
“嗯嗯!”秋秋连忙点头。
其实秋秋的成绩也很好,她就地理弱了一点,每次考试也都是班级前五名。
而且秋秋的语文成绩很好,每次作文都被老师当做范文来读。
她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一边聊一边慢吞吞地走着。直到走到教学楼楼梯角,她们遇见了刚吃完饭回来的陆行舟和陈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