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眼皮沉重地闭着，顾衍律发现她的眼眸在不停颤抖着，他伸手去触碰着她的眼角。

温热的泪水，在他的指尖，一滴一滴渗透了他的肌肤，他的额头靠着她的额头，拥抱着她的肩头，“晚晚，别害怕，我在身边，你还有我。”

倒抽了一口气。

顾衍律的热气一点点传递给了向凝晚，向凝晚感觉到了温热，慢慢睁开了她的眼睛，眼前已经没有了冰冷的水，没有寒冷围绕着她，暖气充斥着周围，而她的身体感觉到无尽冷意，像是抽去了她身体里所有的温热。

白晃晃的墙面，都能反射出来光亮。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原本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一下子凹了下去，“我的孩子呢？”声音被水渗入太久，导致声带破损，原本清甜的声音变得沙哑不已。

顾衍律用手掌固定了她的身体，他侧身将她护在了怀里，“晚晚，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向凝晚一把将他推开，她用尽力气一跃而起，感觉到小腹压碎一般地疼痛，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一般，子宫不断收缩着，她的孩子呢？

“你走开，我的孩子呢，告诉我，她到底去了哪里？”向凝晚的眼神涣散，瞳孔不断放大着，像是没有了聚焦的能力。

顾衍律泪流满面，向凝晚看着他的样子，落魄而痛苦，“你哭什么，我的孩子好好的，你干嘛哭，不许哭。”

“晚晚，孩子已经没有了。”顾衍律上前坐在了床上，一把将她固定在了怀里。

向凝晚不停地摇晃着头，“你骗人，孩子怎么会有事呢，医生说了，她很健康，生长的很好，已经从一颗小豆芽变成了一个小婴儿，她会健康地长大。”

她描述着孩子的进化，让顾衍律的泪水不断地落下，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他的内心像是碎了一般，每次触碰都疼痛不已。

这才知道，什么是父亲。

他还未见过这个孩子，未尽父亲的责任，他同向凝晚一样不舍得他离开。

“晚晚，你别这样好吗？”顾衍律捧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已经不能汇聚在他的身上，涣散的眼神，让她像是个驱壳一般在神游。

她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了，他必须要把她带回到身边，带回到这个现实来，虽然现实是如此残酷，可是他不能，让她浑浑噩噩处在幻境里。

他用力拥抱着，“晚晚，哭出来，孩子已经没有了，可是你还有我。”

向凝晚推开了他的怀抱，一声痛苦，嘶哑的声音在她的喉咙里反复发酵着，“我的孩子……我的乖孩子，都是妈妈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她敲击着自己的身体。

不断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即便是拉扯着头发，她都感觉不到疼，是因为小腹里子宫里再也没有了她的孩子，还有比这个更痛的事情吗？

顾衍律再一次用力抱住了她的身体，他感觉到向凝晚不断在颤抖和抽搐着，他用把被子把她包裹起来，“晚晚，是我不好，晚晚，不要自责，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是，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好好的，齐若雪呢，她的孩子呢？”向凝晚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