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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盐场的产盐, 都将销在山东本地。”西门卿道。

“我在山东生意场上也认识些人, 已经放出消息,有那敢于冒险有拼劲的盐商, 近日就会前往盐运司, 求购盐场盐引, 到盐场来运盐。”

“或也有保守些的,先到盐场来考察过,才会成交。”

吴用不知从何说起,却觉大官人话中有话。

直到谢希大问出:“哥哥可有去盐运司走动?那一干人等,没有三五万两白银进袋,便是有人上门买我们盐场的盐引,他们也不会卖的。”

要不说谢希大和应伯爵等人,帮闲抹嘴混迹妓院市井,也是扩展了见识呢。

这都是他奉承一盐运司官员时,捧得对方飘飘然了,吹嘘在盐运司是何等威风时,亲口所说。

西门卿是老于人情世故的人,怎会不懂这些道道儿?

但是,“不曾去走动。三五万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再修建四个新厂都绰绰有余。我哪里有那些闲钱?”

添一添,都够再给蔡京送一次生辰纲了。

谢希大一时没转过脑筋来,着急道:“那可如何是好?盐场再晒五次盐,最多一个月,盐仓就要满仓了!”

“这时再去盐运司走动,来来回回,他们再拿乔一番,没两个月怕是卖不出盐引!”

“那我们上好的纯净精盐岂不是要……”滞销盐仓?

等等?这么上好的纯净精盐,岂会卖不出去?

谢希大立时反应过来。

他本就是一个市井中混迹长大的帮闲勤儿——或说无赖混混,不能指望他多正派。

此时立马就闪出另一种思路:盐运司不卖他们盐场的盐引,他们还不能自己卖盐吗!

吴用先就觉得西门卿话中有话,于是在西门卿说没有去盐运司走动时,他就反应过来可。

只是没想到这谢子纯脑筋也算颇灵活,能反应过来大官人的意思。

吴用对西门卿道:“大官人应是给盐运司知会过,盐场本月产盐,可以开始售卖盐引了?”

西门卿很满意吴用的反应。

不过也对,吴用虽也读圣贤书,是个村塾先生,却是能落草梁山的造反人士。

若是一个读圣贤书的正派君子,怕就会谴责他的行径了。

“自然知会过,且是去的公文帖子。”

虽因盐场是他私人所有,用公文帖子有些不够避嫌。

但谁能说盐务繁荣就不属于提刑官监察官吏的政绩范围呢?

当然,盐运司那种肥水衙门,自然是不会给西门提刑面子的。

吴用一挥扇,神态成竹在胸:“公文帖子有记档——便是那边没有记档、想必大官人也记档了,程序已然合乎规定。”

“若盐运司从中作梗,致使盐场精盐售出量少,责任便不在我方了。”

祝实念和常峙节也慢慢反应过来,谢希大却已经跟上思路:

“那便要好生招待好那一批‘保守’的前来考察的盐商了。”

首先来考察的盐商就保守吗?不,恰恰相反,正是最大胆的。

大官人的话里有话,是把话反着说了。

吴用摇着扇子,“自然要好生招待。”

吴用胸中一股郁气,郁积着不能发散,开口就辛辣:

“官家天子都在做着卖官鬻爵的生意,将王文公的市易法当成敛财的工具,只为自个儿享乐!

常年为运花石纲,拆桥毁路,一块石头运费就能达三十万贯,逼得多少大小地主乡绅破家破业!”

“盐运司本该监督盐场产盐售盐,却非但不作为,反而勒索盐场巨额白银,岂非‘官逼民反’?”

“盐场程序上已合乎法条,再多做为,就只是自谋生路而已。可怪不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