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秦妍也走进了自家的厨房。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一边从门把上取下围裙,一边给赵亦晨发了条短信:“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刚系上围裙,便接到他回过来的电话。
划开屏幕,电话那头传来他沉稳如常的嗓音:“秦妍。”
“你已经回家了?”拉开消毒碗柜,她弯腰拿出煎锅。
“没有。工作还没结束。”赵亦晨那边静的出奇,听不见任何杂音,“善善有新情况?”
“可以这么说吧。”把煎锅放上灶台,秦妍立在一旁,不再动作,“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善善有很强烈的自责自罪情绪?”
“你说她是把母亲的死归责于自己。”
“嗯。现在我认为,她失语的原因或许也是这个。”她停了一下,斟酌着用词,“不说话可能是孩子对自己的一种惩罚。也许在善善心里,一直觉得就是因为自己说话才导致妈妈离开。这种错误的印象究竟来自哪里目前还不清楚,但它一定是给孩子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有片刻的缄口不语。
“前几天带她出去玩的时候,我暗示过她珈瑛的死不是她的错。”几秒种后,他再度开口,“我觉得她听懂了,也在努力跨过这道坎。”
“对,我也看出来了。你引导得很好。”
“但是还有反复。”他说,“我跟你说过她躲在柜子里的事。”
随意搭在工作台边的手抠紧了灶台的边缘,秦妍垂下眼睑。
“这个现象我也在想办法挖掘原因。你不要急,孩子还小,肯定会有脆弱的时候。再说人要走出这种自责自罪情绪,本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她松开收拢的五指,习惯性地将手拢进薄外套的衣兜里,“就像我们心理咨询上常说的心灵监狱,人一旦陷入这样的自责自罪情绪,就相当于把自己关进了监狱里,自己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但实际上,钥匙总是在人们自己手里。只有自己原谅了自己,才能真正走出来。”
顿了顿,又告诉他,“善善很勇敢,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赵亦晨静默一阵,回给她一个单调的音节,“有时间我会多陪她。”
知道这种态度意味着他很快就会提出挂断电话,莫名的紧迫感撞击心脏,秦妍来不及思考,张张嘴便脱口而出:“还有件事……”她迟疑半秒,“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想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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