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饭后,谭央上楼换衣服,时间挺久的,下来时,坐在沙发上的毕庆堂,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谭央及腰的卷发披散着,两侧的鬓上用翡翠的发卡拢了拢。墨绿色的绸缎礼服,领口略低,曲线尽显,裙子的后摆稍长,拖曳在地板上,摇曳生姿。她白璧般的颈上戴着镶了翡翠的珍珠项链,手上拿了个金链的奶白色手包。
谭央面含笑意的深深望了毕庆堂一眼,随即放下手包,从佣人的手里拿了大衣。毕庆堂后知后觉的站起来,替谭央抖开大衣,有些不甘心的叨念,穿得这样漂亮?去舞会?谭央就势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我又没有舞伴,不打扮妥帖些,会做壁花的!毕庆堂干笑了笑,半真半假的玩笑,太太若是不做壁花,做丈夫的就要坐在针堆上了!谭央抿嘴笑着嗔怪他,看你呀,老夫老妻的还要吃味儿!说着,她拉着他的手,在他怀里打了个圈,姿态轻盈优美。毕庆堂连声赞着,她拿起手包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不无遗憾的说,哎,咱们有多少年没一起跳舞了?毕庆堂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不自觉的,他颇为技痒的在地上点了两拍。
谭央出门前,毕庆堂忽然在后面朗声笑着叫住了她,小妹你等等,我也去,咱们今天不跳到后半夜不回家!谭央回过头来紧跑了几步,扑进他怀里开心的笑了起来。
在医院的圣诞舞会上,见惯了场面的医生护士们对毕庆堂脸上的伤并未露出丝毫讶异,他们还笑容亲切的与他打招呼,毕庆堂的心情也由此畅快了起来。他们跳舞时,毕庆堂没头没尾的说,小妹,我听说外国人都管你们这些穿白大衣的叫天使,是不是?谭央笑着点头,他接着说,还是有些道理的。
因许久不跳舞,谭央的舞技多少有些生疏,可因有毕庆堂带着,他们倒是越跳越默契从容了。过去毕庆堂跳舞,在整个上海滩都是出了名的潇洒好看,这次在医院的小舞会上,他自是出尽了风头,赢得了许多的欣羡与称赞。毕庆堂得意的问谭央,小妹,大哥跳舞好不好?好,就没见过比你跳得还好的!毕庆堂爽朗一笑,你跳的也好,名师出高徒嘛!转了两个圈后,他忽然又问,知道当初教你跳舞时我是怎么想的吗?谭央摇头。我当时就想啊,我教会了你跳舞,你这辈子就只和我跳!谭央瞪了他一眼,你总是这样不讲理,不过我同你是不一样的,我那两个同事想和你跳舞,我全都替你应下来了!毕庆堂言不由衷的赞她道,好好好,你有肚量!你大方!
他俩是舞会上最后走的,虽然很累,他们却坐在车上余兴未尽的说着舞会上的趣事。说到最后,快到家时,谭央忽然小心翼翼的轻声问他,还记得第二个和你跳舞的那位女士吗?毕庆堂略想了想,点头道,记得,穿棕色裙子的那个小老太太嘛!谭央握着他的手说,那是一位烧伤科的专家,在国际上很有名气,她说她和你跳舞时仔细看了你脸上的伤,应该是可以治的,有一门比较新的技术,叫做皮肤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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