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治中引着谭央坐进了一辆银灰色的小汽车,汽车里既没司机也没副官,他自己坐在驾车的位置上,打了火便把车开走了。谭央笑着说,没想到,你竟会开车?徐治中手搭在方向盘上,稀松平常的说,我还会开坦克,你要不要坐坐看?谭央听他这么一说,便来了兴致,哦?那飞机呢?徐治中闻言便扭过头看了一眼谭央,哭笑不得的说,央央,你故意的对吧?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灭我威风?想了想,他又淡淡的加了一句,上海的驻地有几架飞机,你想坐吗?我去学。
谭央本是无心,听他这么说就有点儿过意不去了,看着他专心致志开车的样子,便补救了一句,你这车开得很不错呢。徐治中闻言便笑了,很有些飘飘然,明明得意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故作谦逊道,其实很简单,你若是感兴趣,哪天我教你!
对了,你今天怎么是自己出来的,还一身便装?听谭央的疑惑,徐治中无奈道,你没看我这车都是七拐八拐找个不相干的人借的吗?因为我要去赴宴啊,去赴女中豪杰赵绫老师的宴!听他这么说,谭央更是不解,你们两边有这么大的嫌隙吗?我怎么总听绫姐念叨,说是很想两党合作,一致抗日呢?
徐治中面色严肃起来,正色道,央央,这就是政治,不管是外敌入侵还是天灾大难,无论怎样的外界条件,想要掌权派去承认持不同政见者,那都是天方夜谭,古今中外,概莫能外。说到这里,徐治中叹了口气,其实我很钦佩赵绫小姐,对于理想,那样的执着与热忱。我还在上学时,她便一次又一次的要展我,说服我。可那不是我的理想,如果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话,我更愿意将希望寄托于当局政府,虽然它腐败庸碌官僚,但我们只改良它就好。若是推翻一切重新来过,谁保证不是重走一遍一九一二的路?到时候我们是不是也要去忙着改良一个新的它?
看着眼前这个一腔正气、忧国忧民的男人,听着他的理想与抱负,谭央从心底生出了崇敬与钦佩。她轻声劝起了徐治中,既然情形这么复杂,你的身份又诸多不便,那么,你就不要去了吧。
徐治中回过头深深的望了谭央一眼,斩钉截铁的说,不!我要去!为什么?徐治中想说点儿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来,只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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