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缓缓走到毕庆堂身旁,少爷,回去吧,现在还早,少夫人从没这么早来过。毕庆堂也不说话,固执的站着,陈叔见状就又无可奈何的唤了一声,少爷!毕庆堂这才回头,懒懒地说,你就别管我了,回去也呆不住。陈叔苦笑着摇头,刚要走,就听见毕庆堂又用很轻的声音说,不知为什么,觉得这次心里特别不踏实,这么些年,只要她在上海,就只有她见不到我,没有我见不到她的时候。想看她一眼,总有方法。这是头一次,半个月不见人影。
☆、68.(66)小阮
当谭央甫一进大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毕庆堂时,多少有些意外,浓浓的秋凉将树叶染得一片深绿,独自站在树下的毕庆堂像是皮影戏里的护国将军,在喧闹的大场面里出来,依依呀呀一段唬人的唱白罢了,他还是自己,无人衬托、无人应和,连豪迈的一声吼里都隐含着凄清哀绝的尾音。
毕庆堂看见谭央,竟吁了口气,如释重负似的。他连走两步来到谭央面前笑道,怎么才来?谭央被他这么一问就迷惑了起来,低下头去看腕上的手表,心里琢磨着,不比平日里晚,却是早了,她便心疼的问,怎么,囡囡着急了?毕庆堂揽了一下谭央的肩,还不等谭央有所反应,手又收了回来,是啊,都两周没见到你了,能不急吗?谭央听他这么说便急急的紧赶几步,向房子走去。
一进门就看见言覃躺在客厅的宽大沙里甜甜的睡着,一旁还睡着她那打着鼾的胖胖白猫。谭央笑着把女儿身上的毛毯掖了掖。孩子脚上穿着白色漆面的皮鞋,身上一条崭新的翠绿毛线裙,这是一副随时要出门的样子,女儿身上的衣服还是谭央最偏爱的颜色。谭央轻声说,以为这时候来不算太早,她午睡该醒了。她哪里肯睡,等你呢,到最后撑不住才在沙上睡着的,毕庆堂说着,示意谭央坐下。
谭央很内疚的在沙另一面小心坐下,嘀咕着,这孩子,真是的。正说着,佣人端来了茶水,新沏的菊花茶,温度刚好,菊花茶也正对着深秋的时令。谭央不由得想到,每年这个时节,他们两人就会在露台上吃湖蟹,喝菊花茶,他将剥好的蟹肉送到她嘴边,她张口,他却笑着把蟹肉往旁边挪,抹得她颊上一片油光才叫她吃到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