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2)重逢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谭央在办公室里用新装的电话机打了一通电话。
喂,是刘法医官的家吗?您好,打搅您了,我姓谭。对对,是我前段时间找您,我知道您现在有时间了,可我想,那件事就不麻烦您了吧。时间过去十多年了,就如您上次说的,时间太久,不一定查得出来,况且,也不想扰了死者的安宁。好的,还是要谢谢您,再会。
收了线后,谭央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长长的舒了口气,看向窗外,日暮的霞光照到她的脸上,静谧安宁。
也许搞不清父亲的死因,她便算不得一个恪尽孝道的女儿,可是父母双双在同里的秀美景色中安静的睡了那么久了,死去的人需要安宁,活着的人更要安宁。若是查出父亲的死与毕庆堂无关,她便会高兴?便会原谅他吗?表叔、老马和许伯伯父子,那些鲜活的生命又怎么能一了百了?假若父亲真的死于非命,并且这死和毕庆堂脱不了干系,她真的想不出自己要如何才能多恨他一些,那个她爱着的并且爱着她的男人,那个她宝贝女儿的父亲。
那个晚上,她原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在梦里,他们不顾一切的缠绵交欢,肌肤相亲,唇齿相磨,他热切的吻与抚慰叫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只是这个梦异常的真实,尤其最后他那个深深的吻,她甚至都感觉得到他脸颊上流淌下来的温热的泪。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毕庆堂坐在沙上一面看着她,一面吸着烟,那样的场景和味道,就像八年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任何一个早晨。
她悲哀的明白了,自己既希望那个梦是真的,又希望那一晚上的缠绵只是一场梦,她恨自己的怯懦不争气,更恨自己竟还是恋着他的。所以当她强打精神去责备他时,只两句,就撑不住的放肆大哭起来,他慌了神的安慰她。其实,他混迹江湖那么多年应该很清楚,这种迷药吃了的人或多或少是有知觉的,可他见不得她伤心,便急切的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说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全不关她的事。也因此,这一刻她便觉得,那个一向呼风唤雨无所畏惧的毕老板,她的大哥,竟也是个可怜人。
万丈红尘里,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儿去,看得到的是光鲜夺目烈火烹油,看不到的皆是千疮百孔悲辛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