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谭央夫妻二人与老马诉说着久别重逢的欢欣,谭央和老马很有默契的抹去了几天前的会面,笑盈盈的讲着同里旧事。
吃完饭出了饭庄,天已经黑透了,路上也看不见黄包车,毕庆堂和谭央便先把老马送回家。车停在老马家的院门口,听见汽车的声音,老马的孙子倒是第一个冲了出来,老马下了车,和毕庆堂寒暄了几句,携着孙儿的手刚要回家,就见小男孩探着头好奇的问毕庆堂,毕老板,你明天还会让大汽车送爷爷回来吗?毕庆堂笑了笑,刚要说话,小男孩连又抢白道,肯定会的吧?昨天爷爷坐你的车回来,今天也是,明天你也叫大汽车送爷爷回家吧,我喜欢看大汽车!
老马听见孙子的话,慌忙打了孩子后背一下,呵斥道,你这孩子,胡乱说什么,认错了人,还说,不怕叫人笑话!小男孩被老马一打,便委屈的撒起泼来,大喊,我没认错人,我认得毕老板!我还认得她!说着他指着坐在里面的谭央,爷爷从天津回来那天是和这位太太一起回的家!
几个大人热络经营了一晚上的久别重逢,就这样被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戳破了谎,三个人各自怀着自己的心事,窘迫着,忧虑着,疑惑着。
回家的路上,坐在车里的毕庆堂和谭央谁都没说话,很有默契的既没质问对方,也没坦白自己。车里静静的,只听见车轮碾过小石子那细微的嗒嗒声,街头的路灯从车窗照进来,随着小汽车的行进,一闪一闪的。各怀心事的夫妻就这样坐在车里,那低低的气压,仿佛酝酿着一场磅礴的风雨。
车刚开进毕公馆的大门,陈叔就跑来,急切的说,少爷,少夫人,小小姐起烧来,身上还起了红疹子,要不要送去医院啊?谭央听了,连忙打开车门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的往家中跑,毕庆堂心烦意乱的下了车,狠狠地关上车门,怎么搞的,这么多人看个孩子还看不好!
谭央解开女儿的衣服看,又将额头贴在女儿的额头上,倒似是松了一口气,是水痘!说着她回头看了看毕庆堂。毕庆堂紧锁眉头,抱上囡囡,咱们还是去医院看大夫吧!谭央有些嫌怨的望着毕庆堂,你倒是忘了?你太太这些年学的是医学,专业又恰恰是小儿科!毕庆堂伸出手摸摸言覃的额头,犹疑道,那就,那就不用去医院了?谭央看他这架势,哭笑不得的说,我给女儿看病,你都不放心?
毕庆堂紧挨着谭央坐在床边,手摸了摸下巴,既为难又诚恳的说,小妹,说真的,你给旁人看病我都放心,即便是你为我看病,我也豁出去了,只是说着,毕庆堂低下头看着谭央怀里的女儿,意味深长的摇摇头。谭央看他这样子,不怒反笑了,大哥,你就放心吧,治不好你的宝贝女儿,我呀,听凭你处置!毕庆堂用食指敲着一旁的床头柜,问题就在这里,我能怎么处置你啊?算来算去,总是我哑巴吃黄连罢了!谭央看着毕庆堂嗔怪着,大哥,你啊,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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