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陈叔领了一个年轻人进来,在毕庆堂的耳边说,少爷话刚出口,毕庆堂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全神贯注的听着评书。陈叔无奈,只得等在一边。过了几分钟,看来是一段书讲完了,毕庆堂顿时心情大好,叫过店里的伙计来,掏出钱打赏讲书的先生,伙计点头哈腰的殷勤应酬,毕老板,明天还要听这段吗。毕庆堂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随即果决的说,不用了!
继而,毕庆堂转过身看陈叔,陈叔说,广州那边有消息了,本来是线索断了,可是前些天忽然听人说在香港看见了一个很像他的人,就是年岁大了,过得很不如意,挺显老的。这年轻人为了这事儿,特地来上海和少爷说,问少爷接下来怎么办。继而,那个跟着陈叔进来的年轻人伏在毕庆堂耳边说话,毕庆堂边听边点头
出了茶馆坐进车里,毕庆堂点上一根烟,悠哉悠哉的抽着,他对陈叔说,知道这书说得是什么吗?老段子吧?毕庆堂微微点头,三国演义,说的是刘备入吴,不但娶了孙权的妹妹孙尚香,还得了荆州,他略一顿,接着说,一个既得美人又得江山的故事。话听到这儿,陈叔忽然转过头看了看坐在后排的毕庆堂,也没说话,再转回去的时候,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
毕庆堂有些失望的看着陈叔的后脑勺,愣了半天,继而靠在座位上,头微微向后仰,掐了手中刚刚点起来的烟。他阖上眼,略清了清喉咙,漫不经心的说,挺想她的。慵懒的声音飘忽在车子里,让人觉得这慵懒,不是不上心,是心里的疲惫,藏不下,挡不住,便伪装了出来骗人。陈叔将头低下,也没言语。
毕庆堂等了半天,不见他有什么反应,便睁开眼直起身,颇为不满的说,陈叔,你怎么不说话?陈叔叹了一口气,反问道,少爷,你都下了决心了,还问我做什么?我早就觉得不妥,你没真动心思,这事就好办了。反过来说,没有那事儿,你就是真动了心思,也好办。这下可好,全都搅到一起了。老爷若是在世,也肯定不会同意的,说到这儿,陈叔冷哼了一声,不过你下了决心的事儿,即便是老爷也劝不住,我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没用!
毕庆堂听了陈叔的话,反而眼中神采颇盛,他笑着看向车窗外,不错,我是拿准了主意,我就要鱼与熊掌兼得!甭管出了什么状况,也都会有法子应付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罢,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继而对司机说,快下学了,去谭小姐读书的学校!司机听了他的话,调了个头,将车开往学校的方向。
下了决心的,便要马上付诸于行动。于毕庆堂而言,这是性格使然,是能力如此,更是青春苦短。三十岁男人的青春,是晚秋的叶,绚烂,却不再莽撞,抓得住的话,还能燃的出最后的那场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