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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谦南挑挑眼:“丢了?”

她背身说:“没有,只是寄存在别人那里。”

温凛下床穿衣服,安然若素地罩起所有痕迹,一边说起前几个月的时候,绪康白说他有个朋友做玉石护养,见她这块翡翠有些年头了,帮她送去清洗。她平常也不太把它拿出来,送过去之后一直没催。

后来她和绪康白出了点事,联络稀少,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杨谦南于是问她,出了什么事呢?

温凛怔了一下。

她要怎么说?她因为他那个不知真假的新欢,莫名其妙和绪康白老婆闹掰,以至于她现在和绪康白的关系都尴尬了起来?

现在想想这事完全是她自作自受。在一个正常人的世界里,不管是“卫道士”还是“情种”,都是贬义词。

杨谦南虚拢着她的腰,也不细问,只说让她把玉拿回来。

他嗓音低沉,意识还有一些模糊,说:“我的东西,不要放别人那里。”

温凛若有所思地低头穿鞋,轻轻嗯一声。

午夜十一点,杨谦南发觉她又穿戴整齐,奇怪她要去哪里。

温凛短促一笑,说,“回家啊。”

那一瞬间他们相顾无言,一起沉默了一阵。

只有在这种时刻,时移世易的陌生感才又浮现,强有力地横亘在他们中央。杨谦南这才发觉,原本淡若江南烟雨的姑娘,四九城里浸四年,大洋彼岸又三载,身上竟然也沾了几丝混不吝。

他发现他不知道她的家在哪,也没有立场问她。

可这个发现好像对他无所触动。杨谦南依然捉了她的手来亲,留她说不要走了,明早我送你。

那时雨还没有停,温凛坐在床沿扣上高跟鞋带,仿佛对他别具耐心:“我留在这里干嘛呢,半夜帮你盖被子吗?”她笑了一下,“我回去得把今天没做的活赶完,明天一早要开会。”

她表现得太理所应当,连杨谦南都哑口无言。

是在这一刻,寂寞作祟,他对她的不舍彰明较著。温凛临走前,杨谦南帮她系她大衣背后的结,慢条斯理叠得回环往复,缫丝一样抽腰带。完事儿她在镜子里一照,他居然会叠双层的蝴蝶结,平整得像商场原装。

杨谦南凉丝丝瞟她,说还满意吗?

温凛不怀好意地反问,你哪儿学的呀?

情热不知何时已消褪,对话进行下去,竟然有几分生疏。温凛及时打住,以免旧日余怨把这个不知所起的夜晚彻底摧毁。

杨谦南也默契地回避,淡淡道:“要不要送你?”

她说:“不用了。”

2016年秋,距离温凛第一次遇见他的那个秋天,已经过去整整七年。他们曾经有过两年的恩爱时光,也曾经恶语相向、针锋相对,可是如今她能做的只有原封不动地收拾心情,回到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