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完全不会认床,无论在哪,无论身下是卧榻还是茅草,总能安详入睡。
杨谦南见她这一副睡容,恶向胆边生,扯了她一根肩带,低头吻她。温凛陡然惊醒,下意识地挣扎,才发觉是他。应朝禹不知何时被他支走了。
她睡得早,灯没有开。黑暗里只闻得到他一身酒气,埋首在她肩窝:“想不想我?”
温凛推了推他,说累。
杨谦南冷笑一声:“哪里累?上面累还是下面累?”
她起床气发作,皱眉把人推开:“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杨谦南跌在床沿,仰躺着平复心绪,冷冷将她揪起来:“我怎么说话?太粗俗了,对你不温柔,没逗你高兴,是么?”
他一一悉数,末了寒声道:“温凛,说实话,抽中人家的时候挺乐意的吧?”
温凛将梦将醒,发丝散乱,终于在这一句清醒了过来,把头发都往后拨,露出沁着冷汗的额头。她长出一口气,坐起身来:“你到底想干嘛?”
“没干嘛。来见见我的小白眼狼。”杨谦南也清醒了几分,吊儿郎当地躺回去,嘴角泛起一抹讥笑,指尖在她发丝间缱绻勾缠,“玩得开心么,嗯?”
她身上一共就那么一条吊带,他刚刚剥了一半。
杨谦南手指有意无意地拨上去,轻刮她胸前的皮肤。
温凛脸色苍白,扯散胸前的两颗暗扣,“你想做就做吧,不用说那么多。”
“我这么不体贴?”他笑意更盛,指尖暧昧地流连,轻佻地吻她,“累了就睡。用不用我帮你穿回来?”
温凛忽然觉得了无生趣,淡淡地笑了一声,说:“杨谦南你别演戏了,你什么时候管过我?我第一次给你的时候,痛得快死了,你心疼过一下么?”
她本以为自己很平静,然而盯着他不过几秒,眼泪居然啪嗒两下砸在被面上。
那好像是她身体里积蓄已久的,几乎不用情绪推动,就自行跌落。
温凛觉得窝囊,迅速抄起被子,背对着他躺了下去。
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沉默的背影。
她重新闭上了眼,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连抽泣的动作都没有。被角上那一块湿渍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杨谦南竟呆住了。
如今再回想,他也觉得当时玩得过了点。
但他从来不觉得多歉疚。至少在当时,他觉得他能给她的,足够她回报这么多。她处心积虑准备那一桌玫瑰珍馐引诱他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结果?
你情我愿的事,何必矫情分个对错。
杨谦南心生一股没来由的焦躁,干巴巴地说:“此一时彼一时。懂这个道理吗,凛凛?”
温凛好似已经打算入睡,冷淡道:“我懂。”
此一时和彼一时,又有多少区别?
她明明已经不想追究了。
今生无限苍凉夜,她都认的。他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徒劳的道理,平添她心头的怨愤呢。
但情热的氛围终究是冷却了。
杨谦南在酒精的驱使下,慢吞吞地躺下来,拥住她,脑海里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