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聚焦到温凛身上,她静静地直视杨谦南,好像在和他对峙。他俯身在她耳边问:“想不想玩儿?”
杨谦南作恶欲渐起,把卡片边缘悬在酒杯上空,兴味盎然的看着温凛。起哄声也在此处达到了巅峰——“来都来了,一块儿玩玩嘛?”
温凛深吸一口气,空气里那股熟悉的塑料味令她作呕。她隐忍地别开脸,一时没有说话。
杨谦南扶着她腰际,醉醺醺地诱哄:“是不是心动了,嗯?”
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抽走那张卡,叮当一声投进杯底。温凛好像终于融入了这座声色欢场,抚平了裙子端坐起来,用释然的语气说:“来都来了,玩一次吧。”
哄闹的酒吧似乎寂静了一瞬,接着迸发出欢呼和掌声。
她趁那一瞬听清船上放的音乐,其实是舒缓的蓝调。
杨谦南眸色沉沉地转瞥向酒杯,眼前景象如隔云端——他们各怀着鄙陋心思,给温凛鼓掌,推她上前,说要让嫂子第一个抽。闹哄哄的人群像一盘蜂蚁,像她背后长出的两根黑色翅翼,轻轻一扇,将她带至酒台中央。
温凛伸出手腕去抽的时候,转身看了他一眼。
杨谦南身后是一扇窗。望出去,溶溶月色在湖面上倾洒一道道波棱,一座又一座青山沉在水中。他醉后的眼睑微敛,并没有在看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天生显得寡冷。或许他不知道,他总是漠然时分最出尘。
景色好到令人心如刀绞。
杨谦南低笑了一声,没有阻止。
某一瞬间他其实后悔过,想要扣住那双雪白的腕子,将她带离这里。就像那年他在茫茫雪地里,包住她通红的手说,“那种地方你不要去。”
当年是十足的漫不经心,连句子里体贴都是他漫不经心的装饰品。
如今却没法坦然自若地说出这样的话。
他觉得自己远没有这么玩不起。
只不过是稍一犹豫,温凛已经回过了头,抽出一张白色卡片。
她按在台子上故作神秘,粘着几十对眼珠子,把卡片推到杨谦南面前,说:“让他来看吧。”
温凛抬头看着他,柔柔一笑:“我也不知道哪张是谁的。你来帮我看。”
语气天生带着依赖,好像还是那个没有他就找不到路的小姑娘。
可是昏暗光线下,那一袭黑色长裙仿佛要融进深不见底的水波里。她托着下巴俯身,黑色绸面挤出一道深邃的V字,纤瘦的手里虚拢着一只酒杯,金色的酒液在她手心微微摇晃,好像在耐心期待游戏的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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