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不多啊,求得不过是他平安健康,岁月静好。
可是沈竹你好狠,真的好狠,枉我自以为什么都能看破却唯独高看了自己。总以为一日夫妻百日恩,却不想在他心里从来没把自己当作妻子看。也是她原本就是鸠占鹊巢,娘说过,沈竹也说过,只是她一直懦弱的不肯面对。沈竹三媒六聘的妻是葛云灵,沈竹明媒正娶的妻是葛云灵,她这个替身连戏都没资格演全,还怎么奢求能相守白头。
沈府的门在身后砰然关上,回声一遍遍在心底响起,踏出来了,真的踏出来,她与沈竹真的再不相干了。
“大小姐,我们…要回府吗?”丝罗提着不大的包袱怯怯的问道。“回府?我原本就不是个孝顺女儿,如今又成了休弃之身,回去不过是白白给人看笑话还丢尽了葛家的脸面。”云樱半仰起头,微勾的嘴角满是苦涩“丝罗,我后悔了,你说就是块石头掏心掏肺的也该捂热了,怎么他的心竟比石头还要硬些?只可惜如今还连累了你,陪着我这不争气的主子一起吃苦了。”“大小姐,丝罗不怕吃苦,可是大小姐你这样的人怎么能被那样恶意中伤。”丝罗皱眉,她家小姐是那么好的人,任谁娶回家不是好生护着?偏生就遇上了…“人贵自知,别人说什么总归是别人说的,何必在意。”
“大小姐,既然不打算回葛府那我们就乘着天色还早,赶紧先找个地方落脚吧。”落脚吗?她如今的身份只怕去哪儿都会招人闲话,云樱手触那一方温润眉目间仍是冷凝,愁色却渐渐解了。
休弃云樱的事自是惹来沈家二老大怒,沈家老爷更是怒斥沈竹“逆子”,恨不得将他狠狠教训一顿,只是沈竹脸色更为难看,出了西院就一言不发的进了书房,沿路多话之人皆被他一脚踢开。
已近黄昏,点点霞光透过窗照入漆黑的书房,沈竹阴鸷的脸就在那片光影间若隐若现。面前的书案一片狼藉,一条一寸多深的裂痕更是触目惊心,沈竹紧握的拳头上结了一道道厚厚的血疤,混杂着碎木屑,可他竟像毫无感觉一般,面上沉静如死水,眼中却隐隐的泛着像是想焚毁一切的火焰般的亮光。
平日里这时她在做些什么呢?多半是在厨房里忙碌着他的饭菜或着是替他掌灯,红袖添香。可如今,她竟走了,她竟走了,葛云樱,你怎么敢…沈竹的身体像根绷紧的弓弦,蓄势待发的透出令人心惊的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逼他在她和灵儿之间做决择,她凭什么?她是以为自己有了多大的倚仗才敢这样做,她葛云樱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他自小就护着灵儿她不是比谁都清楚吗?怎么这时候又矫情委屈了起来?他没错!他以前护着灵儿以后还会护着,他没错,对,他没错!
心里有太多太多隐秘而汹涌的情绪让他措手不及,沈竹一手紧紧按着胸口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所有他不能控制的情绪压下,可那股逐渐泛滥的酸涩与不安是什么?觉察到这一点的沈竹狼狈而愤怒,目光变得极冷。滚!滚开!他决不相信自己坚守了十多年的爱与守护会在她面前变得如此的不堪一击!他爱的是灵儿,没有谁会比他的灵儿更重要,没错,就是这样!没有谁能改变,她葛云樱更没有这个资格,口口声声的说着爱,转身却比任何人都轻易自在,这种人…这种人也配让他放弃自己的坚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