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远处有守营的将士打马而来,连声高呼,在离他百步时“嗖”的一下翻身下马,冲上前跪禀道“宋军来人张旭尧单骑求见,称应殿下之邀来商量和谈事宜。”
“张旭尧?”完颜烈略作思索,慢慢想起了这么个人来,前首辅重臣之子。微勾嘴角似正似邪,喜怒难辨“和谈?子虚乌有的事也敢拿来编撰,倒是个有趣的人。”
完颜烈见到张旭尧时,那人玉冠蓝衣,纵使被辽军重重包围,仍是意态闲散的牵着马儿,嘴角嚅了丝云淡风清的笑,端的是风采卓然。见他来了,便是拱手一笑,说不尽的文人风流,倒还是个人物。完颜烈眼眸中含着睥睨天下的笑意,蕴着棋逢对手的傲然,一扬手挥退了众人,才朗声道“客既从远方来,可有胆量入帐一坐。”“有何不可?”张旭尧亦是高声答道。
大帐里铺着虎皮,挂着狼图腾,张旭尧随意看了看道“久闻辽人民风彪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完颜烈闲散的靠在案边,口气虽谈不上讽刺却也十分叫人不舒服“我也久闻汉人一向奸滑多谋,可惜你们主帅太过丢人,今日在你这才算是见识了。”
“不过都是为情所困罢了”张旭尧不以为意,笑得淡淡却一针见血“我却从未想过完颜皇子你竟甘心以身犯险只为儿女私情。”
“呵!”完颜烈轻挑眉梢,邪魅横生“是,那又如何?鱼儿已经入网,张公子莫不是打算在这个时候劝我网开一面吧。”
“皇子一开始就设下的好算计,旭尧自认无德无能不能让皇子改变主意”张旭尧淡定一笑,把话题转开道“只是旭尧不解,皇子既肯为那女子以身犯险,又怎么忍心见她肝肠寸断,为家国所不容?还是殿下当真以为那女子会视沈竹生死如草芥?是便也罢,若不是,她身留辽国则心中不安,欲回宋则为家国不容,皇子如何能见她这般为难。”
她只需待在他的世界就够了,何必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汉人有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既然嫁到我辽国来我就不会给她再回宋的机会。”完颜烈口气认真,张旭尧却不在意“殿下既视她为妻怎不见三媒六聘予她名份,这般藏着掖着殿下就不觉委屈了她?况且殿下既视她为妻那更当体谅她的心情,她视姐妹之情如何殿下心知肚明,如今殿下设计害她姐夫,若她姐姐因此抱憾终身或是随夫而去,殿下可还有本事唤得回佳人芳心?何况那女子向来性烈,殿下不是不知,这般行事莫不是打算把她往死路上逼?”将袖子里备好的和约放在桌上,张旭尧轻声道“和约我放在此处,殿下若不同意自行毁去就是了。自古成王败寇,我自心服口服。只是殿下的一往情深只怕会成为她眼中的利用算计,届时殿下恐怕是百口莫辩,请殿下三思而后行。”
“殿下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殿下又何必为难我们而给自己留下无穷后患呢。”
此行凶险,沈竹难得的掩饰好心中那份焦虑,只是来回不停的步子仍泄漏了他心中的不安。完颜烈的阴狠如今他已然见识过,纵使相信旭尧的机智辩才,他仍是觉得七上八下。云灵啊你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呢,他能给你想要的吗?一顿足,沈竹掀开军帐想出去看看,谁知一抬头就被眼前的阵势惹毛了。好你个王监军,老匹夫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派人将他的军帐围住,是打量着他沈家无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