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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遍了,都不够!你对我根本油盐不进……”

洛襄望着眼前故作气愤的女子,目露宠溺,心下失笑。他的身影沉下来,如一片浩大壮阔的云翳,掩住了外头的冷月清辉。

她此刻的心思,他怎会不知。

她惧怕自己命不久矣,惧怕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今后如此这般相依相拥的时日会越来越少。

所以才如此急切,千方百计。

他克制了那么久,压抑了那么久,怎会不想马上在此刻占有她。

心底的苦涩漫开来,化作细细密密的啄吻,落在她微凉的双唇。

轻柔地如同触碰一颗朝露,多一分会灭,少一分则散。

每一寸,都如诵经一段流传千年的经文,专注之至,虔诚之至。

无边的温柔如春水一般流淌开去,在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里游走。

吻了一会儿,他偶尔会放开她,让她轻轻喘出几息,用唇语一遍又一遍地问她:

“现在,够不够?”

怕她不得圆满,更怕伤着她。

朝露难耐地仰头,延颈如白腻的缎子,眼神放空了一阵。如此细密且深沉的吻,如阴燃在余烬里的火,烧得她心悸不已。

“再一会儿。”她微微喘息,不放。

相逢犹恐是梦中。

成亲第一夜,也是她余生不知是倒数的第几夜。她心中盼着此夜无穷无尽才好。

月影缓缓西移。月光被窗外玉兰花的树影搅碎了,落在如雪如玉的素肌。一片斑斓的暗影之下,雪色中透出微微的酡红。

她凝视着他,湿润的双眸璨璨如星。细瘦的手指轻点,一一拂过他的眉眼,细细描摹他的轮廓,如仰望浩瀚长空,亘古星河。

“你是一国之主,在高昌一定还有很多事要忙,要你陪我千里迢迢去长安,我心中还是有些愧疚。”

“傻话。”洛襄叹一声,抬指拂动她颊边被密汗浸湿的鬓发,柔声道,“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怎会让你独自去长安涉险?”

长安之行,凶险难料,已是定局。

他迟迟握着一白子尚未落下,就是要扭转这一局。

洛襄望着她身上遍处浅浅的吻痕。方才他已是极尽克制,她肌肤娇嫩无比,还是落下了印记。他目光幽邃,口中却在平静地叙事:

“我为国主的意义,不过是为高昌渡去一劫。现在劫难已过,就算此刻功成身退,交予能者继位也无妨。”

语罢,他微微迟疑道:

“你和长安是否有些渊源?”

“其实,我害怕长安……前世我……”朝露微微叹气,没有再说下去。

洛襄抬手轻叩额头。

万里宫墙,九重阙楼。他似乎在大梁那座皇宫里见过她。

孤高宫阙上黯淡的摇光星,微雨池塘前独立的玉影,隔着两道人影的绢丝的屏风,牵缚在颈上的白绫……

模糊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掠过,支离破碎的记忆在一片一片地尝试补全空白。

那必是一段阴郁的记忆,因为未见全貌,已可见其中隐隐透出的压抑。

洛襄望着她说起长安时沉郁的面容,道:

“你若想要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我们可以在高昌,也可回乌兹长住,我会亲去大梁把天下的汉医都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