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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作为乌兹王女,自然要跪王。今日我为莎车王妃,以使臣身份而来,只需行礼,无需再跪。”

朝露看到坐于王座上的洛须靡起身,将一旁莎车使臣递上的国师掷在她面前,道:

“王女和莎车王子的婚约,可有凭证?可行了礼入了洞房?”

朝露反问道:

“你与我阿母也无婚约,更无婚礼,你不照样自称我阿母的夫君,以大梁驸马自居。”

“你!……”洛须靡眼珠子一瞪,望见左右近臣纷纷垂头,避开目光,一时被噎得语塞。

朝露覆手在背,在殿前赚了一圈,冷笑一声道:

“叔父,你人头都快要落地了还在意我的婚事,真是令小女感激涕零。”

洛须靡横眉敛目,怒道:

“休得胡言!你在咒本王什么?”

朝露收了笑意,开始说道:

“叔父既然娶了我阿母大梁公主为妻,自然知晓中原有句古语叫做‘唇亡齿寒’。北匈久攻高昌不定,都已调兵进军莎车。莎车与乌兹本就接壤,莎车一旦失守,下一个便是乌兹。叔父还有心情在此议论我的婚事,真是不知何为迫在眉睫。”

“容我提醒叔父一句,乌兹可不比莎车连年兢兢业业进贡北匈。叔父称王之后,摒弃父王那套一碗水端平之策,不仅不再上贡,且只近梁臣,劝退北匈人,早已惹怒了单于。如此作想,北匈骑兵一到,叔父这颗头颅,确实不会在你项上太长久了。”

见洛须靡面露慌张,与身旁云纹青袍的大梁使臣交头接耳,朝露笑了笑,打断道:

“我今日前来,奉劝叔父与莎车结为同盟,出兵共同对抗北匈。我只给叔父一个时辰答复时间。若得不到结盟之请,莎车王为求自保,可是愿意主动献城为北匈骑兵开道,使之顺利进入乌兹的。”

“叔父大可想一想,单于忍了你多时,他会觉得,是莎车这块肉肥美,还是乌兹这块肉更想咬上一口,尝一尝呢?”

语罢,洛朝露一刻也不停留,径直领着莎车使臣离开王殿,不给人一丝考虑的时机。

兵贵神速,她要的就是洛须靡的惊吓,朝臣的慌张,大梁一众文人使臣的胆怯,促成这一场同盟。

只要李曜回不来,那么她的胜算极其之大。

……

王殿内,西域诸国的使臣随着六神无主的君王散去。乌泱泱的人群里,一道黑色的身影抬手,压了压绸布镶宝石的帽檐,看不见大半张脸,只留一道薄韧的唇角,不经意露出淡淡的笑意。

出了王宫,行至驿馆,一名亲卫朝他躬身行礼道:

“人带到了。”

洛襄握着乌兹王庭舆图的手顿了一顿,道一声“传”。

被拎着上来的比丘尚且年少,眼眸清冽得像是一泓冰泉,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色僧袍不见尘色,衬得整个人明朗如玉,生气勃勃。他头一回见到高高在上的佛子,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本不该抬头窥视天颜。却不成想座上的佛子第一句开口道:

“受戒不足一年的比丘,应着绛色海青,为何着白袍?”

比丘愣住,不禁望向座上眉目冷俊的佛子,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僧袍。

“小僧原本的袍破了……”

“又为何要还俗?”那座上的人冷冷道。

比丘俄而才反应过来他所言何事。一说起此事,他一腔血流直往头顶上涌,不管不顾地高声道:

“我与王女是两情相悦,请佛子成全我还俗。”

安静了片刻,落针可闻。比丘被这无言的气场所震慑,冷汗涔涔。

却不料,佛子未像寺中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