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礼备起来倒不费事,她翻开嫁妆册子,捡合适的物件东拼西凑一番就完成了,叫人送回吉安侯府去。
而在许华章去向罗家下定之前,先一步到来的,还是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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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日,天色尚在蒙昧之间,林信已穿戴整齐,提着比之前几次要轻巧不少的考篮,准备出门。
许融起了个大早和林定韦氏一起送他。
真到了这一刻,许融其实紧张——说是不在意,三甲也可以,但这是封建王朝的最高等级考核,一考定下的是做旧规则的牺牲者还是新时代的探路者,怎么可能真的无所谓?
她都不犯困了,却也不敢给他压力,嘴上只管鼓励:“玄诚,随心尽力足矣。”
林定也忙附和了两句,大意总之叫他随便考考,考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大不了回家继承爵位。韦氏在一旁温柔微笑点头。
林信的目光在许融、林定与韦氏面上掠过,这都是他最亲的人,照理他已该无憾。
但——
他笑了一声,年轻面孔在蒙昧中生光,野心与意气不遮不饰:“除了第一,我不想要别的位置。”
他转身大步上车,身影消失在帘后。
“……”许融震住,因为他这句话是望着她说出来的。
她未曾见过他有这样的野望,可一想,又多么合理,他是县、府、院案首,是解元,是会元,凭什么按他头叫他认命服输?
又有谁有这个资格。
她形容不出这一刻心中的热意,只觉得看他与从前又有了真切的不同,但碍着林定与韦氏在,又要忍住,倒是林定一点不掩饰地一拍巴掌,两眼放光:“好小宝,是我的种!”
一路兴致勃勃地夸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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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露出了鱼肚白。
林信已在宫门外排队等着进宫,他是会元,排在三百名中式举子的第一位。
身后许多人都在打量他,他感觉得到,可能因为他的名次,他的身世,他的……那都不要紧。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除此之外的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即便是——
宫门无声开了,一队披甲执矛的金吾卫走出来护卫并维持秩序,为首的男子面庞方正而具官气,又透着十分的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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