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爷伸手指点:“不是——这是你妻子吗?你这是拐带良妾吧?而且,你怎么冲自家人下手呢?回去叫家里跟妹夫怎么交代?”
“是他应该给我交代!”林定冷笑一声,“义父,长兴侯萧原宏抢占我的妻子多年,还派杀手千里追杀我妻儿,求义父替我做主!”
咚一声,他跪下了。
“……”
英国公沉默着,好一会后,他目中因行军带来的疲倦消失,透出神光湛然,开口道:“你,仔细说清楚了。”
林定一五一十地就说起来,他嘴皮子本来利索,又早打好了腹稿,前因后果熟极而流,种种沉痛发乎于心,整个过程里没把再萧原宏是老王八蛋的词挂在嘴边,惟其如此,愈显出他与韦氏生离之痛。
张二爷在一旁听得嘴巴渐渐合不拢。
“大妹夫,还怪不是个东西的。”他忍不住喃喃道。
英国公坐着,没有接他的话,却也没喝止他。
林定终于说完了,狭长目中隐隐泛红:“——事情就是这样,义父倘若为难,不便为我做主,那我就自己去与萧原宏理论,只是倘若不慎,失手砍死了他,害大妹妹守了寡,还求义父体谅。”
张二爷插嘴:“大妹妹成天和他斗气,你真砍死了他,说不定大妹妹的日子还舒心些。”
“老二,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张口胡说。”英国公这回阻止了他,皱眉道,“定儿心绪不佳,难免口不择言,难道你也是么。”
张二爷躬身请罪,老实闭嘴。
英国公再向林定:“回了京,就不是战场上了,不要再把那些打打杀杀挂在嘴边,叫人捉了短处,你有理也变没理了。”
林定抹了把眼睛:“是,义父。”
他三十好几的人了,这副形容,英国公看了也觉心软,道:“好了,别哭了,你能重得妻儿,总是件喜事。”
只是里面偏偏瓜葛上了自家女婿,英国公一时也觉得有几分棘手,若是纯粹的外人,便如林定所说,一顿打上门去,闹大了官司打到金銮殿也有的说,可自家人就变得难办,不论萧夫人与萧侯爷的感情怎样,她嫁到萧家,就是萧家的人了,英国公不能不顾虑一下长女。
想着拿不定主意,英国公的目光在屋中徘徊,再看见萧信,见他身世经了如此翻覆,他站在那里,眉目清冷,竟无甚波动的模样,生了点讶异与兴趣,道:“你近前来。”
萧信依言上前去。
“此事与你也有切身的关联,你心中是何想法?”英国公问。
“侯爷强纳我娘,致我生父母分离,是失德不义之举,但我终究在萧家长大,受了萧家粥饭之恩,若侯爷能就此放下,允我恢复本姓,与生父母相聚,则恩怨相抵,我无所求。”萧信躬身拱手。
英国公不由点头:“你这孩子,倒是自有成算,善心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