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融见过苏先生,知道他不是个拘泥的人,如果萧信不行,他不会强求他出头。
在闲聊中,他们回去了侯府,一路话说下来,不但萧信本来就稳得住,许融也平静下来,但侯府中惊讶的浪潮才开始不久,并越掀越高。
萧信若只是取中,还能说运气好,可取了个头名,就不是这两字能解释的了。
不说原就在府中的人如何反应,连晚间萧侯爷闻讯以后,也呆立了一会儿,叫萧信过去。
萧侯爷出门早,没见着闲汉报喜和许融撒钱的盛况,他是从衙门回家以后才听说的。
灯火通明下,萧信来到了他面前。
萧侯爷没坐,背手仍旧站着,长久地打量着这个儿子。
他忽然发现萧信不知何时已长得比他高了。
也不再是那副没精打采的耷拉模样,少年肩背挺直,像一竿青竹,虽仍然漠然而好似凝霜,但因此愈显矫矫之势。
萧侯爷几乎吃了一惊。
什么时候变的?
想不起来。
好像天天见到这个儿子,也好像从来没认真看过他。
他不缺子嗣,承继家业的长子,贴心聪慧的幼子,都有了,中间的这个次子就不那么重要,何况他从前也实在不讨喜。
父为子纲,难道要他做老子的倒过去讨好儿子不成。
但这时候萧侯爷终于找到一点久违的父爱了,不觉把脸色放得和悦了些,叫萧信坐下,问了他些读书上的事——萧侯爷是武将,但为了给萧仪找先生,正经也打听了些举业的问题,这时候要问,也寻得出话来问。
他问第一个问题的时候,萧信怔了一下,旋即答了。
他再问,萧信再答。
三个问题问过以后,萧侯爷:“……”
他哑火了。
萧信的态度称不上不好,可就与他想象的有距离,如果是萧伦,这时候应该恭敬而不失亲近;如果是萧仪,该直接挨到他身边来了;只有萧信,他好像自带了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在周身划出一个保护圈。
豪贵子弟目无下尘没有什么,但他这个生身之父也被当做生人划分到圈外,萧侯爷就感觉很不好了。
不好还说不出来,父子亲近应当由心而发,添了命令,整个味就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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