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能不能抢来。而到此她无法帮忙了,只能看萧信自己。
萧信应道:“是晚辈。”
“你一进来时,为何不报?”
“晚辈敬仰先生学识,想拜入先生门下,与晚辈家世并无关系。”萧信缓缓道,他字字咬得清晰,因清晰而生刚强,“正如他日科考场上,也不会因晚辈出身而有所差异。”
苏先生笑了起来:“怎么,你是立志要科举的吗?”
萧信躬身:“若非如此,晚辈不敢来耽搁先生时间。”
苏先生面露沉吟:“你话说得不错,道理也难得明白。只是读书是桩苦差事,以府上门第,倒不如以武晋升,路子既多,也容易一些。”
许融忍住不说话,捏紧手指。
大儒真是无虚名!
每一个点都掐得准,如英国公府长兴侯府甚至包括吉安侯府在内,起初都是以武功得勋爵,现在吉安侯府因许父早逝及亲眷单薄已经式微,另两府军中势力犹在,尤以英国公府最盛,英国公至今仍带着两个儿子在外领兵。
萧信要挣前程,这条路确实更好走。
许融起初是不知道,渐渐了解以后,也不去问他了——原因明摆着,要靠家里往上走,就得向萧侯爷或萧夫人低头,他低不下这个头。
自己去生闯另一条路,家里帮不上他,就也管不到他。
一匹小孤狼。
她是后来明白的,苏先生才一见面,话都没说两句就点出来了。
萧信敛下眼神,道:“请恕晚辈有苦衷,不便奉告。”
为尊者讳,他不能明说与家中的种种事端,却也不愿矫饰或撒谎。
因为若拜师成功,苏先生早晚会知道的。
苏先生又沉吟了一下:“苦衷?你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
他未把“隐疾”两个字说出来,但意思明确,且将萧信打量起来。
萧信:“……”
他噎了一下,“晚辈身体无恙!”
苏先生不置可否,眼神移开去院中看了看,忽然指向阶下左侧,道:“你把那缸提起来我瞧瞧。”
那缸及人大腿高,圆肚小口,大约总有百八十斤,是个腌菜缸的模样,不知为何放在那里。
萧信木着脸过去,单手提起,然后往堂屋里看去。
苏先生满意地点点头:“放下吧。你这个年轻人,直说与你父亲不睦就是了,我又不去告你的状,偏要说有什么苦衷。”
萧信闷着,无话可说。
“……”许融努力憋笑。
她心中升起希望来,苏先生不是街头闲汉,他要不是对萧信生了兴趣,不会提出这种像是戏耍的要求来。
“读书是桩苦差事,”苏先生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接着道,“需要有个好身体。不然,进了考场你都得被抬出来。”
这就是解释了,萧信低头:“是,晚辈明白了。”
苏先生到椅中坐下,从容道:“你说你读书,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到此进入正式考校。
许融就一个字也听不懂了——她对八股一窍不通,单知道科举要考,究竟怎么考,什么形式,那也是不懂的,她懒得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