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你还哭,你娘打屈你了不成!”张老夫人紧皱着眉头训斥,“这把年纪的人了,做事没个成算,想一出是一出,把世人都当做傻子,你以为独你一个聪明?非得哪天跌个大跟头才罢!”
“娘,我这跤跌得还不够大么?”萧夫人一声抽泣,拿帕子掩住了眼睛,“您瞧瞧我的日子,丈夫离心,儿子不省心,如今连亲娘都不待见了,我还有什么活头。”
“呸,少同我装可怜,不要说这府里,连娘家、亲家府里你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哪里还有不如意?”
萧夫人身子侧了侧,有点闪躲的意思:“娘,我哪有——只有许家是我去压着的,那也是为了伦儿,没法子的事。”
张老夫人伸手点她:“你还抵赖,打量我是你亲娘,终究不能拿你怎么样?我告诉你,那姓罗的口供是令哥儿抓了审出来的,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如今我把令哥儿押在家里,亲自来问你,就是给你留了余地,不然,令哥儿那性子你知道,炮仗似的,打上门来问你这个做姐姐的为什么陷害他,嚷嚷得你满府都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萧夫人帕子下的脸孔有点变色。
怎么会是维令抓人审的——她还真不知道。
张老夫人劈头盖脸教训了她好大一会功夫,她知道事未周密,叫张老夫人察觉了风声,但没想到根子是从张维令那儿来的,这个小弟成天只斗鸡走狗,行他纨绔那一套花样,怎么忽然机灵起来了?还是罗二出卖了她?不对,他不敢,他自己也捞不着好处——
张老夫人失望了:“你还想推给谁?许家那宅院跟筛子似的,谁想渗进去都不难,但令哥儿的行踪外人哪里算得准?只有家贼——家贼难防啊!”
张老夫人的声音变得嘶哑,萧夫人受不住这话,丢下帕子抬头叫:“娘!”
张老夫人目如枯井,定定地看着她:“映玉,知女莫若母。我冤不了你,你要是还嘴硬,我这就走,以后你也不必再来见我,好好地做你的侯夫人罢。”
意识到张老夫人是认真的,萧夫人膝盖发软,慢慢从床头滑跪下来。
“……我也没想到,娘,许氏废物得提不起来,全副本事只有一个哭字,可撞对了时候,她这一件本事就闹得几家灰头土脸,我只是想叫她老实下来。可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办法,我就想先拿住他家一个错——”
“你就把主意打到了你弟弟头上。”张老夫人冷冰冰地道,“你知道我疼他,谁得罪了他,我都护着他,你就设计叫他和许家的小子起冲突,借你亲娘的手替你做这脏事,你当家作主,多大的本事,谁都叫你耍得团团转!”
萧夫人复又抽泣起来:“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想到令哥儿会伤得这么重,他惯常和别人胡闹,都是他占上风。他是我亲弟弟,我疼他还来不及,就算一时错了主意,又怎么可能想害他呢?”
“我信你没想。”张老夫人淡淡道,不等萧夫人松一口气,她声色立刻俱厉起来,“但你真的疼他,连万分之一受伤的风险都不应该叫他冒!许家那丫头都明白的事,你做亲姐姐的,难道还要我这么当面告诉你?!”
萧夫人先惊得胆颤,旋即又发愣:“许家?许融?她知道什么?”
“什么都知道。”张老夫人冷道,“你选的儿媳,你不知道她是什么脾性?就敢这么大模大样地把人家全家都欺倒,亏得她比她那个娘明白太多,不然都撕罗开了,莫说你,连我这张脸面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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